非年節日,非大事項,而只是開庫挑東西送至後宮某位嬪妃那兒,從太祖爺到定宗三朝,也不是沒有過,比如太祖就爲明夫人破過例,太宗和定宗也有過類似情況。
所以合宮雖驚,驚的卻還不完全是開庫本身,而是那些東西被送去了折雪殿。不是煮雨殿或採露殿便罷了,竟然也不是披霜殿。
是折雪殿。
按理說,珮夫人一直沒有侍寢,因爲君上從未留宿折雪殿。她雖夜夜被接去挽瀾殿,畢竟只呆一個時辰,且聽雪燈也沒亮,說明無事發生。
難道那天下午發生了什麼?
因爲開廣儲第四庫,李淞又親自帶人擡了八個大箱入折雪殿,那天下午顧星朗在珮夫人那兒呆了兩個時辰的事,很快便傳得人盡皆知。
包括那句“缺什麼就去要,若各司怠慢,去挽瀾殿請旨”。
無論那天下午發生了什麼,又或者什麼都沒發生,這道開庫令都被視爲一道盛寵令。畢竟這是明夫人曾享有的待遇。
加上阮雪音又住在折雪殿,一時間,宮中拿她與明夫人作比的議論聲四起。
以至於近幾日經過挽瀾殿的宮人們,都會下意識擡頭,望一望那些近百年未亮的聽雪燈。
而這一舉動,引得挽瀾殿內當差的宮人們也有些摩拳擦掌起來。彷彿有生之年,自己真可能上挽瀾殿的檐頂點燈。
因着那被渲染近百年的傳奇氛圍,點燈,幾乎是每一代挽瀾殿宮人的信仰,或者說夢想。
當折雪殿的丫頭們開始嘰嘰喳喳談論這些事時,阮雪音差點兒沒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全是異想天開。
什麼盛寵令,明夫人,聽雪燈。她根本沒侍寢,她們在編排的那個故事跟自己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又或者,他是故意爲之,另有目的?
合宮皆驚,那麼自然便不止一衆宮人,也包括各殿主子。
最先按耐不住的是顧淳風。
“九哥,這是你先前說的美人計?還是應該叫,美男計?”
顧星朗立於烏木書案前在畫梧桐,聞言莫名其妙,略一思忖,想起來上月初他曾隨口應付了她一句“美人計”,爲了解釋當時那一桌子辣菜。
於是不置可否道:“不是跟你說了?這些事情少問少管。”
“可不是我想問。這宮裏誰都想問。”她嘻嘻一笑,“我就是替他們問問。”
顧星朗擡頭瞄她一眼,“你倒使命感挺強。”
顧淳風笑得近乎諂媚:“不敢當不敢當。我也是關心九哥。就想着要真是美人計,這陣勢是不是太大了些?”她乍舌,“連廣儲第四庫都開了。”
顧星朗繼續描着梧桐頂端的細枝,沒什麼表情:“就是隨口一說。沒細想是第幾庫。”
顧淳風瞪大眼睛:“九哥你唬我呢。這祁宮裏,誰隨口也隨口不了第四庫,何況咱們顧氏皇族的人,何況是你——”她饒是粗枝大葉嬌縱跋扈慣了,這點腦子尚有,“這道令只有你能下,且你這麼審慎的人,怎麼可能沒想好就張口第四庫。”
顧星朗被她叨叨得描不好那細枝,不得不放下羊毫湖筆,“說吧,今日干什麼來了?就爲問這個?”
顧淳風見他終於停筆開始認真說話,連連點頭道:“就是問這個。我太想知道了。”她兩眼發光,爲着接下來要聽的八卦興奮不已,同時又疑惑,“九哥,你是有心還是策略?李淞可擡了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