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青川舊史 >第三百九十五章 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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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惜潤邁入折雪大門是在第二未時尾巴。

    如不如夏的珊瑚粉宮裙。帶了點心,亦帶了香露。

    竟然是水狀。阮雪音眼見她將細長頸琉璃瓶隨意放在桌上,又見她招呼滿宜將一應精巧點心擺出來。

    “新做了些入夏宜喫的花樣,還用了我裏的薔薇,姐姐且嚐嚐,看合不合胃口。還算甜而不膩,我自己喜歡。”

    “來我裏,還勞煩你帶這麼些喫食來。”阮雪音微笑,“不過我這裏的點心定不如你做的,能者多勞,大概便指此類形。”

    “姐姐這般說,倒叫我不好意思了。長無聊,養薔薇制甜食,也就這麼點好,尚填不滿每空閒。我來了祁宮才知道,原來睡覺以外的時間,這般難熬。”

    才第二年。再一年,又一年,漫漫無盡頭的匱乏與空洞,足將任何暖也變成冷,軟也變成硬,善也變成惡。

    她半晌未接話,段惜潤略反應,忙道:

    “姐姐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阮雪音一個人佔了本該人人分杯飲的酒壺。於是人人無酒可飲,自然長無聊,幹再多事也填不滿缺憾。

    而高牆圍築,本就沒有多少事可幹。

    “與君上討論了嗎何時回韻水城”她打起精神。

    “尚沒敢問。姐姐打算何時回鎖寧城”

    “原也想着天長節之後,”與上官妧差不多時間,“如今勢,我可能不會回了。”

    段惜潤思忖半刻這句“如今勢”,不得要領,眨眼問:

    “爲何”

    避孕之題如果鬧大,很可能牽扯出自己爲崟公主的立場、動機問題。這種時候,更須與鎖寧城保持距離。

    本計劃回去見一見阮佋的。

    “姐姐當真,與母國、與家人,這般不親近”對方不言,段惜潤換個說法續上。

    “一個人想去一個地方,總有緣故。或有事要辦,或有人想見。我都沒有。”

    段惜潤若有所思,“從沒聽過姐姐言世。幾番想問,總覺得不太好。”

    “我自己也不清楚。所以你即使問,我亦答不出。”阮雪音不多談此節,趁機道:

    “倒是你,上次說起白君陛下近來體有恙,巴不得最近就回吧。”

    “嗯。”段惜潤輕點頭,“但現下距離天長節已經不到一個月時間,哪怕今請旨,過幾出發,一去一回,怕也來不及。再別說今年的獻禮,我還沒準備。”

    是還有這檔子事。阮雪音恍然。竟渾忘了。

    “姐姐今年又備了什麼好東西我猜呀,相比飛星壯觀,如今君上最想要的,是一位皇子。”

    片刻安靜。

    段惜潤乾咳,“姐姐,”

    “我知道。”阮雪音一笑,終落視線於桌上那瓶寂寞許久的香露,“就是它吧。”

    話題轉換略快,段惜潤愣神,

    “是。倒出來些許於脖頸、手腕、耳後塗抹,我有時候也撒些到袖口裙紗上。昨突然接到傳召,出門出得急,可能撒多了些,導致姐姐聞不慣。”

    阮雪音伸手將那細長瓶拿過來。

    暗赤色半透明的琉璃,厚重,瓶紋路清晰深刻,讓人誤以爲其間香露也是暗赤色。

    血色。

    “香露本是透明的。”段惜潤道,“但看起來頗震撼對不對。我當初也嚇一跳。”

    連容器都這般用心。阮雪音擡手,將瓶口湊至鼻邊。瓶塞阻隔,氣味若有似無,淺嗅片刻,暈眩感再次升上來。

    她放下,連飲四口濃茶。

    “確實特別。此前好像沒見你用過。”

    “前幾瑾姐姐送的,我聞着喜歡,又覺新鮮,最近都在用。”

    意料之中。段惜潤與自己往來相對最多,給她最用得上。

    而無論是否衆人皆在的場合,自己突然暈倒,都會驚動顧星朗和太醫局,都會號出來昨之脈象異常。

    唯一得保證的是,號脈時上官妧必須在場,言語引導,才能讓崔醫女生出猜測,才掀得起風浪。

    機會算是對半開。對方也當真好運氣,香露剛送出去不久,便有昨挽瀾衆人皆在的場面,段惜潤也如願塗了香。

    還塗多了。

    “姐姐今再聞,”段惜潤也伸手拿瓶至鼻邊,“依然不舒服麼姐姐昨問我時那般神,”她看一眼門,低下聲量,

    “可是覺得這香有問題”

    “只是好奇,怎會有香氣令人眩暈至暈倒。”阮雪音微笑答,“哪有什麼問題,你們不都好好的我昨該就是餓了,加之前一晚沒睡好,乍聞濃香,反應大了些。”

    “這樣。”段惜潤喃喃,“終歸這味道姐姐不喜,以後我少用便是。尤其與姐姐見面時,一定不用。”

    但上官妧已經借惜潤試過了。若真爲藥相剋之理,此後她大可以自己用。

    在需要鬧事的場合。比如天長節夜宴。然後當着顧氏皇族,將避孕之論、又或其他各種論,旁敲側擊來一遍。

    除非自己停止用藥。

    暗赤色琉璃瓶已經被再次放回桌上。阮雪音心下思量,不自覺又盯上那些明明無色卻如血色的清露。

    “姐姐若感興趣得緊,”段惜潤觀她凝眸,“這瓶香露,就留在折雪”

    阮雪音踟躕一瞬,微笑道:

    “君子不奪人所好,何況我只是好奇,哪及惜潤你真心喜歡。見識過了便罷,給我也是浪費。”

    “姐姐一個女子,動輒將君子之道掛在嘴邊。”段惜潤抿嘴笑,“那都是男子們的場面話,於咱們,作不得數的。”

    “你真這麼想”阮雪音反問,似乎隨口。

    段惜潤眨眼,“姐姐在問什麼”

    “你真覺得,男女之別,連讀什麼書、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該有別”

    “姐姐。”

    “我在蓬溪山接受的那教導說,女子立於世,與男子無異,當頂天立地,乘奔御風,追己所求,無愧於心。”

    段惜潤怔怔看她。不像是沒懂話的意思,更像是沒懂說的原因。

    “白君陛下多年來憂心何事,你比我更清楚。如今陛下體有恙,那件事,只會更催磨他心神。惜潤,你是他最疼的女兒,完全可以憑藉自己如今所在的位置、擁有的條件,助你父君一解困局。”

    “姐姐你在說什麼。”段惜潤睜大眼睛,“我父君所憂,”她再次壓了聲量,

    “乃國本大事,豈是我一個已經外嫁的公主有能力相助的且不說外嫁,就算我尚在白國,”她難得斂容,竟肅穆,

    “君位承襲,事關重大,也沒有我插手的餘地。”

    “當朝白君是你父親,已故端獻太子是你兄長,關心自己家事,有何不能爲子女,爲父分憂,也是孝道。”她定定看她,

    “若有契機,亦有可能,導致最終能助白君陛下解決難題的人是你,你也不邁這一步麼”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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