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青川舊史 >第四百二十章 佯歡
    說不通。

    阮雪音試圖轉腦子,愈加混沌。說不通。

    除了上官宴沒人知道她要來。只可能是他。

    不對。

    那壺酒早先放在西側小几上,若非自己要喝,又發現原本上官宴在喝那壺已經空了,根本不會去動。

    所以更可能是有人準備給上官宴的。卻被自己喝了。

    圖什麼

    這裏是青樓,何須使這種手段

    她腦子稀裏糊塗地轉,忽覺得整個人騰了空

    是上官宴,正攔腰抱着她經帳幔往西側牀榻邊去

    渾身發軟,掙扎不能,呼吸亦侷促,她盡全力冷了聲:

    “暗衛就在附近,你”

    “暗衛就在附近,但你這副樣子已是呼救爲艱。我若真要做什麼,水到渠成。”

    他步子更快,至榻邊將她放下。對方蘭芷之氣混着酒氣傳進鼻息,有些難耐,小腹開始酸脹,她用力攥錦被。

    上官宴轉了身。

    “找藥還是找大夫。”她顫聲問。

    “自然找大夫。誰知道你中的什麼。”他往外走。

    越來越難受。她咬牙關,心下忽動,費九牛二虎之力擡一側胳膊對着手腕開始嗅。

    混沌更甚,幾乎連嗅覺都失了靈。

    上官宴已經疾走出好一段,聽她沒了聲,又急轉回來,“這在做什麼。”

    “你且凝神細嗅,”聲音顫得厲害,阮雪音勉力去穩,說得斷續,“我周身,可有什麼不尋常氣味。”

    她眼裏盛了三月煙雨,兩頰潮紅卻如豔陽下春桃。上官宴失神一瞬,沉聲道:

    “臉別過去。”

    不明所以,又隱約明白,而事已至此,除了信他別無辦法。

    她攥錦被更狠,偏頭向裏側。

    他該是俯身下來在嗅。

    她雙腿整個蜷起來,強忍着穩住身子紋絲不動。

    “有種奇怪的花香。”半晌,他開口,氣息噴在她脖頸間。

    “是不是,”斷續而夾雜了沉重氣聲,越來越軟,快要沒法聽,“有點像蘇合香。”

    上官宴自己也用香,更別說蘇合香是常用香。他凝神再辨。

    “是。”

    阮雪音心沉。

    “除非你認識白國宮廷醫者,否則不用找大夫了。”氣若游絲,更似春鶯嗚咽。攥着錦被的指節分明慘白,又從深處漫上來嫣紅。

    “不認識。”上官宴已經站直,居高臨下看着她。

    “出去。”阮雪音道。

    “這東西能自己忍過去”

    不知道。祕藥不爲書載,她識得鳳凰泣不過因爲老師教了。她還親手爲七尾團花剪過枝。

    此藥依據用量不同,藥效相異。紀晚苓那次該是用得重,所以直接失了大半意識。

    自己此刻顯然相對輕,所以意識尚在,身體反應亦大。但久不得解,還是會失卻意識,至於能不能強行忍過去

    意即陷入昏迷後藥效會否漸漸消散最後自己醒來。老師沒說。

    豆大的汗珠自鬢間墜落,念頭紛然不過瞬息。眼見榻上人整個蜷起已不成樣,上官宴蹙眉,“不能忍就說明白,認識不認識,是個醫者總拿得出些緩解之法。”

    “牡丹皮五錢,白茅根四錢,茵陳兩錢,地蓮子八錢,獨活八克,無邪十錢”她聲音愈低,嗚咽聲重,最後幾味藥材上官宴幾乎是耳貼耳在聽,完全陌生的名字,聽得模棱兩可連蒙帶猜。

    “自無邪開始往後的幾味最要緊,但應該找不到有幾味用幾味吧煎湯”她說完,偏過頭朝裏,眉眼擰起來。莫說幾味,此方但凡少一味便不頂事,劑量有誤也不頂事,不過死馬當活馬醫。

    上官宴起身復往外,隱約聽她又低聲說了句什麼。

    三個字。

    像是顧星朗。

    他疾步快走推門,推門之際已經揚起了嗓子。

    沒喚出來。

    甚至門都只被推開了一條細縫。

    外間寂靜。

    身後房間深處榻上的人開始淺哼。

    該是以爲他出去了。終放心哼出來以作緩解。

    隔着門縫,上官宴眯眼從上往下一層層看。紗幔依依,酒盞晶瑩,瓜果安放在琉璃盤中正水靈。

    只是無人。時近傍晚,天色尚明,青樓的一日還未真正開始,客人本就不多。

    消失的是那些女人。

    再輕推,門縫變寬些許,他擡半隻腳準備往外邁。

    若起過沖突,無論如何都有響動。憑他耳力,先前再是因爲阮雪音起症候無暇顧它,也不會全沒聽見。

    他收回腳。

    壺中有藥,致人忘情而縱歡。

    爲什麼。

    他關上門,返身回榻邊。

    滿目狼藉,榻上人裙衫已亂,精巧鎖骨並半圓肩頭露出來,瑩白肌膚之下緋色不斷上涌,暈成一片如水的霞光。

    她閉眼蹙眉深淺出聲,雙手胡亂摸索,神志已然不清。似乎感覺到有旁的熱氣覆過來,她無意識去抓,

    “顧星朗”

    柔極而近媚,叫人心絃顫血氣涌。

    那小子這種時候叫她什麼上官宴不知,思忖一瞬,湊至她耳邊啞了聲道:

    “我在。”

    如臨大赦,她突然纏上來,軟而韌而無處不在。上官宴一僵,極力穩住心神,默唸了三遍逼不得已身不由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伸手至阮雪音腰間連揉帶捏一掐。

    後者高哼出聲。

    夠長夠響,足以讓外面人聽到。

    然後怎麼辦

    要讓她持續出聲,總不能一直掐腰。就這麼兩把嫩肉經得住幾次掐他轉頭盯遠處合上的門。

    最後她喊破了嗓子不得紓解,而還沒將人引出來,才真正要命。

    細聲不斷,綿軟破碎,上官宴低頭見她起伏款擺,吞嚥一口心道那小子調教得好啊。再這麼下去恐怕真會出事,坐懷不亂四個字從不在他上官宴的詞典裏。

    遂一咬牙將錦被拉起來一大截,裹糉子般將人包了,只露出腦袋讓她聲音能不受阻隔仍往外飄散。

    自然掙扎得厲害,一張小臉慘白而潮紅。他不忍心看,主要還是怕看了忍不住,再次轉頭盯門,同時自己低低出聲。

    這類動靜他駕輕就熟,張口就來。

    實在折磨。聲是假的,錦被中人瀕臨崩潰卻是真的。

    聲聲入耳,他也有些崩潰。

    房門緊閉,還沒有人進來。

    究竟幾個意思。上官宴心頭火起,整個人都火起,以至於那些佯裝腔調也帶了怒。

    便在這時候聽得極輕響動起於微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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