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青川舊史 >第四百九十八章 着迷(上)
    一句近乎掩飾的圓場話,聽在顧星朗濃醉的耳朵裏卻是脆響一聲“五哥”。

    他擡步過來,倒走得極穩,至欄臺前站定答:

    “喝得爛醉,回去了。”

    阮雪音方注意到他眼下半頰隱浮紅暈,聲音有些啞,該也醉得不輕。

    競庭歌亦轉頭,視線角度正看見陰影中顧星朗左頰邊青腫,“阮仲沒什麼風度啊,怎麼打臉呢。”

    顧星朗一句“我也打的臉”沒出口。

    “慕容峋還在上面。下不來了。”

    競庭歌同樣暈紅的臉一呆,隨即無所謂道:“下不來就在上面睡。”她站起來,“走了。”

    明亮如白晝的房間就在西廊下。她拎着酒壺進屋關了門。

    顧星朗看一眼欄臺上酒壺狼藉,又看一眼阮雪音煙霞瀰漫的臉,“回去睡覺。”

    阮雪音尚在忐忑方纔之言是否被聽了去,聞言趕緊下地趿鞋起來,亦不敢再喝,撂了壺,稍踟躕,扶上他胳膊往北廊房間去。

    屋內燭光只餘兩三簇,迷濛蒙斜映滿室輕紗。顧星朗進屋至圓桌邊坐下,自斟茶飲了一杯,似是想醒酒。阮雪音關上門掛好兩件斗篷亦過去,擡手撫他青腫左頰,

    “疼麼”

    顧星朗不說話。

    該是聽見了,且惱了。阮雪音沒歷過他醉酒,有些心虛,輕聲道:

    “總歸早先浴過,直接去睡吧,喝得這樣,飲茶也不頂事。”

    顧星朗依舊不言,阮雪音不願惹他,轉身想去備一盆熱水應不時之需。

    被驟然箍了腰。未及反應,顧星朗雙臂一環將她重錮至身前,整個人貼上來,臉頰蹭前襟。

    他坐她站,淺嗅溫存正在雪腴之間。室內有地龍,衣料軟且薄,阮雪音亦喝了酒,呼吸微促,推他,“顧星朗。”

    “好香。”他半分不退,反磨蹭着往更深處拱,聲亦喑啞,酒氣透紗緞鑽入胸前肌膚,又越來越濃升騰上來。

    “別”

    前襟交疊處漸不平整,他一隻手摸上來胡亂扯,縫隙生,雪膚現,淺櫻色的肚兜露出金銀線的繡邊。

    真喝醉了。阮雪音看着重重紗幔間被燭光交疊折映的兩人剪影,臉上燒起來,握住他兩側大臂哄道:

    “不鬧了,去睡覺,我扶你。”

    顧星朗似全沒聽見,廝磨更甚磨得襟前春光泄,箍着她腰肢的手忽再發力將人帶至腿上裹進懷中,狠咬上兩瓣脣攻城略地地吻。

    窒息般相纏,紗幔上剪影瞬間疊成一個,團團氤氳輾轉搖曳,辨不清是燭光在搖抑或人在搖。

    仍不得紓解,他回半圈抵她在桌沿,磋磨進犯,又伸手去扯她腰間束帶。紗幔上燭光剪影漸亂,氤氳連成一片。

    忽聞杯盞落地聲。

    瓷器碎裂,或重或輕,與早先樓閣上響動如出一轍。

    “別在這裏”

    意識似流沙塌陷,後背觸桌面冷硬是唯一醒覺,

    “去牀上...顧星朗”

    落雪照冬夜,光禿禿槐林空寂寂庭院周圍一圈皆亮着燈。

    因爲廊下房間皆亮着燈。裏頭人或睡或醒或只是醉,睜眼閉眼,以不熄燈昭示未眠。

    西廊下最亮,競庭歌掌了滿室明光。

    北廊下最暗,紗幔間剪影還在偌大圓桌上糾纏。

    “我比你大吧...”

    “什麼”

    “我七月生,你十一月,我比你大...”

    “嗯...”

    “那你叫一聲哥哥...”

    “”

    競庭歌昏沉沉歪在榻上。她近來都精神頭差,今夜飲多了酒,更覺疲乏,恍惚間聞得夜鳥一聲啼,甚嬌媚,心道怪哉,下雪天還不回巢睡覺麼

    慕容峋還在上面。下不來了。

    此一句又在意識近無的懸崖邊飄回來,烏雲一般,黑壓壓籠着夢境。她推開那團雲,徹底躺倒拽過被子捂着頭睡。

    烏雲再次幽蕩蕩飄過來。

    更黑且低,直罩得人喘不過氣。

    她一掀被子坐起身。

    到了鎖寧城還不知怎樣景況。那樓閣不似房間,沒有地龍,這般醉着酒冷冰冰睡一夜,風寒跑不掉,若嚴重了,不利接下來所有事。

    心腦打架左突右圍,她抱起被子氣急敗壞出了門。

    院中甚亮,倒合她意。雪勢依然大,叫人錯覺適才鳥鳴只是幻聽。樓閣亦亮,小廳內沖天的酒氣,她甫一進屋便望見慕容峋四仰八叉攤在矮几邊,本就高大,躺着更顯得大,一身玄衣壓制室內燈火,氣壯山河。

    這顧星朗阮仲當真半分風度也無自己走掉不架他回屋也便罷了,就不能把人擺好些

    她走近站着看了半刻,一抖被子將慕容峋從頭到腳蓋了,又忖他這般穿着衣服睡,早上出被窩怕會凍死,只得蹲下復掀被,費力去脫他一層外袍。

    自然擾人濁夢,慕容峋哼一聲,翻了個身。

    倒方便了競庭歌動作,正愁後背下衣料拉不出。

    還剩一隻袖。

    反正醉倒了,隨便折騰,她不管不顧一拍他肩頭,“喂,再翻一次,轉回來。”

    慕容峋已不如先前睡得沉,哼哼兩聲真一個大翻身又翻了回來。

    競庭歌拉下那截衣袖,將厚袍往旁邊一扔,略思忖又撿回來胡亂疊出厚度,湊過去擡起慕容峋那顆沉重的頭把袍子墊在下面。

    這下是真擾了人濁夢。慕容峋蹙起眉,仍未醒,只極不快長哼一聲,又似嗅到了熟悉味道,眼睫微動,一擡手將那團梔子暗香攬至身前。

    自然便攬了個滿懷。競庭歌剛完成一番大動作氣喘吁吁,驟然失重且整個人極不雅觀趴在了他身上,怒從中起,掙出一隻手照着他大腿上勁肉便是一記恨掐

    冬衣厚,力道至腿上已是減了三分,慕容峋仍喫痛一聲悶哼,恍惚睜眼先瞥見一縷煙紫,再瞄到半綹青絲,忽然心頭一鬆,攬着競庭歌那隻手同時鬆開來。

    競庭歌不覺如何。方纔掐人只因驟然受襲姿態狼狽,攬着或鬆開,於她都是一樣。

    她沒急着起來,累,正好趴肉墊上歇會兒。慕容嶙顯然也並沒有真的醒。

    能聽見心跳。一下一下,正叩在她臉頰。

    歇夠了,不喘了,她撐起來,拉過厚被重給他蓋好。

    不知房間裏還有沒有多餘被子。她心下叨叨,轉身望窗外落雪出了會兒神,扶着矮几準備回去。

    被捉住了右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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