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青川舊史 >第六百二十二章 千絲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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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星朗疑麓州狀況也不過近兩年的事。

    暗線布城,短期內確沒探出所以然。

    而此城分明平寧過頭,比大祁任何一地都叫人省心,就彷彿

    一份無聲的默契。

    一個長久的約定。

    徹底敲響警鐘的是去秋顧星漠中箭。

    太像刺探。

    而他這幾個兄弟,無一大奸,若有盤算比如信王顧星止,那也是五分爲社稷,五分爲着心不甘。

    顧星朗當然在做一些前無古人的嘗試,因爲前無古人所以冒着風險,於私爲阮雪音,於公爲天下理想。

    顯然信王、寧王都不樂見這些險。皇權邏輯根深蒂固,統一大業迫在此朝,呼藍湖家宴上已經表達得很清楚。

    交心是否有用,他不確定。已經在做了,比如呼藍湖那夜把酒私語。

    他們聽進了多少,是否認可,他也不確定。而如果這些將在日後成爲導火線繩引皇室內亂,最可能付諸行動的,是信王。

    他有昔年爲長的“心不甘”助陣。

    同時溫氏、整個麓州城,也平寧過了頭。

    顧星朗在位八年,嗅覺或該說直覺,已經足夠敏銳。

    須探實取證,以真正防患。

    方有了上官宴入麓州一計。

    此期間潛伏九思巷周邊的暗衛,他的人,其中之一,於事發兩日後快馬到了霽都,祕密入宮稟報那日狀況。

    對方確爲幾名蒙面客,個個高手。上官宴自己亦有高手隨護,加上他們,其實是兩方對一方。

    所以上官宴才倖免於難。

    他也該是在那時候知道了,自己身邊還有顧星朗安排的護衛。

    “蒙面客呢,一個也沒抓到”

    上官宴的隨護要管主上死活,他們卻是可以繼續追的。

    “屬下無用。那幾個蒙面客,分頭行動,先後離開,且個個輕功了得,我等要確認上官公子無礙”

    顧星朗擡手,示意不必說了。

    錯失良機。若能活捉哪怕一個,麓州的問題,纔算真正取到了證。

    上官宴重傷,沒有盡其用。

    而安端的摺子終於下一日抵達,一五一十呈報了近來事端。

    事涉城內最大族和新近遷徙的上官家,關押的是溫氏,無論如何要秉。

    競庭歌日日等着顧星朗下旨,好歹在這日得到了確切消息。

    據說今上意思,請信王督促府衙查案。

    溫家的事,值得出動宗室。合情合理。

    “事事被你料中,真不知麓州此役,究竟你贏他贏。”上官宴畢竟是練家子,骨傷輕,這日已經能下牀。

    “怎樣算我贏,怎樣算他贏”

    “確定麓州真正局勢,第一步,雙贏;然後煽信王引內亂,亂局可大可小,真鬧起來,可涉其他城郡的宗室大族,波瀾無可估量,你贏;或者顧星朗扼禍患於搖籃,搶先壓下信王和溫氏,以儆效尤,皇室並大祁更固,爲來日一統掃清障礙,他贏。”

    競庭歌臨產人更憨,聽完這番剖半晌沒說話。

    “我真懷疑,”好一陣方道,“你與令尊多年不和是假的。”這般透徹,直叫她想起昔年蒼梧相國府內,上官朔斷勢鎖寧城局,“他是教過你的吧。總不會最後我和顧星朗都沒贏,是你贏”

    上官宴挑嘴角笑,伸沒傷的一隻手拍她腦門兒,“有孕是損智啊。我所求爲何,怎樣算贏”

    人之一生不過爲己爲家爲國,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就此人而言,爲己,掙萬金過好日子;爲家,復興上官一族;爲國

    他若還認故國,她贏便是他贏;

    若認了祁國爲新沃土,顧星朗贏便是他贏。

    自己這一問確實傻。

    不對。

    “你還有位繼母。”競庭歌下意識搖頭,“分明怪,我跟她住了近兩個月,硬是瞧不出哪裏怪。我有時候想,可疑之人殺了最妥,又怕人家籌謀,其實於我有利。”

    “她是你母親故友,過命的情誼,你倒不管,只以利弊論。”

    “我不一向如此所以人人厭。”競庭歌湊近些,“她是真還有籌謀吧你也想知道吧一起”

    上官宴稍擡眼覷她,“怎麼一起”

    “她怎麼來的你們家,第一回,第二回,每回都做什麼;嫁進府又是如何景況,前前後後凡你所見,都同我說。”

    南國之夏日頭滿,越門窗將骨髓都曬得慵懶。上官宴意興闌珊,“我對你師姐講過了。”比較粗略而已。

    競庭歌眨了眨眼,“你對她講不對我講”

    上官宴頓時來精神,“醋了啊。”

    果然喫這套。“不管。對她怎麼講的,跟我再講一遍。”

    阮雪音近來也重憶起上官宴在白國時所述,文綺第一次出現在上官府的時間,成爲上官夫人的時間,阿姌和上官妧分別出生的時間。1

    能肯定的是,她如老師般會出藥園,所以每年冬春兩次造訪蒼梧這些來自上官宴的說法,可以信。

    問題只在,從鎖寧到蒼梧相當遠,往返加逗留至少十日。

    那個時間姝夫人尚未入宮,不可能憑換人易容長久瞞過阮佋。

    有孕後很想丟下這些事了。偏一個接一個蘇姓女子找上門遞話。姝夫人好好地在棉州,如今又失蹤了。

    都認爲是文綺。上官妧也因此入了蔚宮。

    競庭歌在麓州與上官宴共行事。

    嶄新的一局。

    “當初你打探回的消息,說文綺嫁給上官朔是在永康元年,按上官宴的說法,那是她初登上官府的時間。你的暗線被騙了。”2

    這日顧星朗回折雪殿,夏夜已至,兩人屋內坐了會兒決定出門散步,阮雪音開口道。

    “讓你近來不要思慮這些事。”顧星朗不悅,卻沒忍住往下接:

    “真要言騙,東宮藥園十件事裏九件都是謊,所以如她們願走到了最後。二十多年前的事若能憑局外人打探便知真相,許多困難也就不存在了,這話我一開始便同你說過。至於文綺的時間問題,我的暗線被騙問題,只有一個大解釋:上官朔從頭到尾就知道,故周密佈置,叫所有人摸不着線繩。”

    “我就是想不通,她如何遠赴蒼梧而不被阮佋發現。那個時間夏杳嫋不在,誰替她”

    “如果她根本沒離開過藥園呢如果那時候登上官府的另有其人,只是帶着文綺的麪皮佯裝是她,好讓我們這些後來者拿到錯誤消息,方成就了藥園一局呢”

    的確。他們一度都因時間不對打消了文綺乃藥園中人的猜測。

    也便多少失了先機和把控。

    “但上官朔那時候就知情,是個新認知。”阮雪音道。

    “的確。”顧星朗淡望晴明夜空,星河正璨。

    連老師都過世了。阮雪音也觀天上星。留下的是文綺,最新動作是擄走姝夫人和傳話寂照閣線索。

    “宇文家的玉牒還在宮中麼”

    顧星朗停步看她,“做什麼”

    “有畫像麼”

    玉牒乃皇族族譜,通常只有字,阮雪音問完也覺傻。

    “玉牒上沒有。畫冊,有。”

    1417忘年

    2303何事共剪西窗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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