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娘子邁出一步,回身望了望,那些寫滿對應數字的地磚上依舊濃霧籠罩,陣法未破。掃視一圈,除了她,還沒有人破除陣法走出來。
這是個不怎麼好的消息。原本文娘子打算着破陣以後再稍微在禁制中多呆一會兒的,這樣子不至於做第一個出來的,也就不會被關注的太多。
畢竟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的關注。只要能過了入考,進入司命祠以後,之後的事情,要悄無聲息地去做纔行。
可偏偏這次不同於往常,按道理來說,禁制應該是由考生自主破除的,偏偏這次文娘子遇上地這種禁制,居然是與裏頭得陣法連通的,一但陣法被破,禁制緊跟着就自己解除,半點兒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所以文娘子不得不面對這外頭空無一人的場景。她望了望先前織岸天師幻象出現的地方,嘴脣輕抿着,因爲她知道,那裏一定有人在看着自己。
怎麼說呢,既然都被推到了最前頭來。那就去做到最好吧。反正,從文娘子第一個邁出那陣法開始,就註定了她一定會被觀察。
與其費盡心思掩藏自己,那不如顯露幾分本事,好讓別人對自己有幾分畏懼這也不失爲是一種應對方式。
她那雙霧濛濛的眼眸映着上空,毫無一絲雲彩遮擋。今日天公作美,天氣上好,現下半角處撒下半點陽光,熙熙攘攘地映在文娘子身上,沒來由叫人覺着慵懶。
那上天也同樣看着她。
那身月白色的衣裳映在鏡子裏,有些模糊朦朧。鏡中人的身影向前移動,自供桌上取了一份材料,又折回頭回到自己對應的地磚上。
鏡子這頭,織岸天師蹙着眉,“這小姑娘是誰”
邊上的男子一身白袍,不染半點塵埃。這時候正抱着長劍,站着看向那鏡子裏頭人的動向。聽得織岸天師的問話,便略微想了一會,“從前沒聽過。我讓人查了,是姓文,手中還拿着百行證,不知道從誰的手中取得。”
織岸天師臉上神情越發凝重,“大祭司要找的人,就是這丫頭嗎”
“這就不清楚了。”那白袍男子目光盯着鏡子裏,一絲一毫也沒有移動。
但見鏡子裏的小姑娘熟練的開爐,起火,運料,每一個步驟都不像是能夠出自一個十二歲的丫頭之手。
她在最後設下一道恆陣,用來保持爐火的狀態。
鏡子這邊,織岸天師從坐着的椅子上起身,臉上帶了驚恐,“她要幹嘛”
白袍男子沒有先開口,只凝視着鏡子裏頭的人的動向。
只見小姑娘掀起衣袖,將這亂髮的袖口往上捲起來,而後將那隻嫩白的手腕湊到牙齒處,再挪開時候,已經見得一片鮮血淋漓。
小姑娘的脣邊有血跡順勢而下,牙齒上也被染了紅色。那手腕處的傷口很深,牙印整齊,卻被鮮血染得可怖。
鮮血一滴滴往下滴落,甚至能夠聽到刺啦的聲音。這種聲音叫人毛骨悚然。
鏡子這邊,織岸天師驚得愣住,“白義這丫頭,要煉製血硃砂”
她身側的男子倒是顯得平靜許多,只不過眸中的神色卻也帶了不安穩,“看來公子說的沒錯。坤組,今年要出個大人物。”
“是她嗎”織岸天師面上也有些扭曲,她伸手指着鏡子裏的姑娘,那小丫頭已經取到了足夠的血,現在臉色透着蒼白,她慢慢合上爐蓋,而後一下子撕下來衣角的布條,直接捆綁住方纔手腕上的傷口處。
織岸天師心底有些莫名的情緒,血硃砂的煉製,得看靈力修爲的這小丫頭,居然就能夠煉製血硃砂了嗎“是不是是不是那個人的徒弟你知道的,當初司命祠最會煉製這種硃砂的,就是”
“她的靈力肯定是不夠的。應該是想用別的法子。”白義開口,極快地打斷了織岸天師接下來的話。他哪雙微冷的眸子看着身邊的女子,“公子說過,過去之事,切莫再提。還請天師自重。”
說罷,便不再關注身邊的織岸天師,只看着那鏡子裏的小姑娘如何操作。
剩下織岸天師一個人沉浸在驚恐的情緒之中,她的周身泛起的涼意讓人覺得心驚膽戰。她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轉過頭去看鏡子裏。
那小姑娘面無表情,底下的爐火映照在她的臉上,微紅而又扭曲。
“她想利用聚靈陣。”白義一語道破,織岸天師還有些愣神。
這時候再專注些看過去,那小姑娘已經將陣眼佈置完畢,她從袖口處一掏,拿出一塊龍血晶來,輕輕置放在陣眼處。
“好聰明的手段。”這下子織岸天師也顧不上害怕,她驚訝於這個看起來不過十二三的小姑娘,居然會利用這種法子,設下陣法來彌補自身靈力不足的問題
“尋常人見到龍血晶,只會想到裏頭靈力強大,將其用在一會子的靈物生長之上。殊不知這樣子沒法發揮龍血晶內全部的能量,對於靈物來說,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我以爲這東西只會浪費了,卻沒想到這小姑娘居然還會用”織岸天師又坐在了椅子上,一下又一下拍着自己的胸口。
“白義,大祭司要找的人,就是她了吧”
白義卻皺着眉,“說不清楚。這丫頭,太奇怪了。”
那鏡子裏的畫面,小姑娘正坐在爐頂前頭杵着下巴等待硃砂出爐,周邊已經陸陸續續有許多人都破除陣法,開始拿過材料來進行煉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