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棠每日除了規律的上學下學外,就是和石向榮一起打拳扎馬步。
日子倒是過的也不無聊。
身上的春衫越穿越薄,她已經很少會聽見江暮雲的消息了。
他搬出太學後,這裏的學子偶有談起,都少了幾分熱切。
顧之棠按部就班,倒也不覺得寂寞。
相反的,她的日子還是一如往常的熱鬧。
因爲她身邊多了兩個活寶。石向榮和伏子昂。
伏子昂成爲太學一霸,在太學中橫着走之後,很是威風了一陣子。
只是別人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顧之棠心中卻門兒清。
雖然不明白婁天華爲什麼會輸,但是伏子昂有幾斤幾兩,她是明白的。
偏偏伏子昂和石向榮一樣,有個毛病,那就是無比的盲目自信,毫無自知之明。
所以,他在太學中橫着走後,得罪了不少人。
因他這太學一霸名不副實,顧之棠無比擔心他的安危,總擔心哪天一個不小心就被人敲了悶棍,走了一條和婁天華一樣的路。
爲了他的安全着想,顧之棠也只好讓石向榮有空就多陪着伏子昂,好暗中保護他。
哪曾想,她千叮嚀萬囑咐,讓石向榮多看着點。石向榮滿口應是,說好好好。
轉頭,就和伏子昂勾搭成奸,呼風喝雨好不威風,這一次是兩隻螃蟹一起橫着走了。
石向榮力氣大也很能打,伏子昂習慣仗勢欺人,從來不懂謙虛爲何物。兩人一碰到一起,那就是、那就是好吧,顧之棠形容不出來那種慘烈的情形。
若是這兩個人自個兒玩也就罷了,偏偏,他們都喜歡冠她的名頭
每次惹事,都是捎帶她一把
並且,言語間,都是奉她爲首的架勢,搞得她這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好學生,硬生生變成一個惡名在外的霸王
明明她什麼也沒做,只想安靜讀個書,但不知不覺間,身上已經堆了很多“豐功偉績”,時日一久,她也在太學橫着走了。
好吧,她也不是那種非要低調的人,這種感覺,還是挺爽的。
不過有點不好,就是每次伏子昂和石向榮惹什麼麻煩,都得她來善後。
因爲別人都默認她就是最大的頭,那個幕後主使所以打不過石向榮的人,都來打她
不過這也不算個事兒。
一開始,她還要應付層出不窮的悶棍,過得無比小心翼翼。
只是後來,婁天華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見有人來找麻煩,就拎着一根棍子在旁邊守着。
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
儼然一副護花使者的形容。
啊呸,什麼護花使者。
不是,婁天華你怎麼回事你又是怎麼搞的你來這兒幹嘛啊
顧之棠無比驚奇的看他,皺眉問道“你這是怎麼了爲何要幫我”
婁天華不是心心念念要和她約一架,看她不順眼,經常一言不合就要吵起來的嗎
雖然力氣上她是弱勢,但是顧成業教她的,都是以巧破勁的路子,加上這些學子也不是個個都像婁天華和石向榮這般人高馬大,她應付起來綽綽有餘。
婁天華的咬肌狠狠動了一下,面龐緊繃着,有些猙獰。
他道“這是我欠你的”
語氣沉痛,面色青紫。
顧之棠沉吟,還是百思不得其解,於是發問“你欠了我什麼”
這還要說出來的嗎她難不成還不死心
婁天華面色大變,急急道“是我欠你的就是我欠你的你別想太多,我不會給你迴應的這是我所能做最大限度的補償了”
“其實我是想說,你沒有欠我什麼。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來淌這趟渾水。”顧之棠正直道。
婁天華激動得眼睛都紅了,他目中似憂似怒,咬牙說道“難道在你看來,我果真就是如此薄情寡義之人說了是我欠你的就是我欠你的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是我負了你,除了你所求的,我都可以應允,全了你一番心意”
這是他最大的溫柔了。
若是顧之棠還想更進一步,哼,別怪他辣手無情
顧之棠沉默。
婁天華催促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
“我應當沒什麼話要說的了,你走吧,以後別再幹這樣的事情了。這樣,影響不好。”這樣下去,她真要坐實太學一霸的威名了。
婁天華連連往後退開幾步,慘然笑道“我懂了,原來如此沒想到,我竟傷你如此之深”
言罷,踉踉蹌蹌跑開。
顧之棠在後頭追,也急了。
因爲她很想知道,這婁天華到底做了什麼事情,竟然傷她甚深。
她什麼都不知道,她很慌的啊
可惜,她沒追到婁天華,因爲半路被人給攔住了。
伏子昂急急追來,鼻頭都掛上一串汗珠,“四郎四郎,有人找你”
顧之棠皺眉道“你們又惹了什麼麻煩”
“不是什麼麻煩,是豔福”伏子昂對顧之棠擠眉弄眼,很是猥瑣的笑道“四郎啊四郎,你這膽子也太大了居然帶小娘子進太學來,你不怕監丞知道後,罰你嗎”
顧之棠一驚,忙問道“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嗎你太學雙璧的美名在外頭傳開後,那些小娘子都很喜歡你。我哥哥都說了,有空定要拉你到街上去溜溜,讓小娘子們飽飽眼福但你這成日悶在太學中,我還以爲你不喜歡小娘子呢,沒想到,居然膽大包天,直接把人帶到監舍來了”
顧之棠嘴角一抽,也沒再去追婁天華,而是轉身回監捨去。
伏子昂在後頭追趕,“四郎你別急啊,現在石向榮正在招待她,你放心,不會怠慢的。”
不行,這樣她更着急了。
哪裏來的小娘子她壓根沒讓什麼小娘子進太學啊這是引火燒身的事情,她怎麼會幹
難道是婁娘子
也不對,她上次也只是在太學牌樓那裏遠遠瞧着,壓根不敢進來的。
顧之棠是真的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