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宮薔燕歌 >第一百一十七章 薔薇牡丹共芍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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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硯泠生受了梁卓瑋一巴掌,半邊臉已經是腫了起來。劉一保見這景象,哪裏肯甘休。只聽得他怒道——

    “姓梁的,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劉一保已經是氣紅了眼,兩三個小太監拉着,纔沒有撲上去。

    “你敢打我?我叫你打一下試試!”梁卓瑋看他這個樣子,還真的有些氣怯。可是她這麼個脾性,寧願嘴硬着叫着打也不肯服個軟。

    “我姐姐好性兒,一次兩次的不與你計較,你倒益發得了意了!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所謂話往痛處說,劉一保氣頭上,偏偏要挑這梁卓瑋最不甘心的外貌來激她。

    梁卓瑋果然被說到痛處,氣得跳腳,幾乎失去理智。傅卉蒔從後面死死抱住她,纔沒惹出更大的亂子。顏瀅是個冷性兒人,卻不過與梁卓瑋相熟,這會兒不得已,也拉着她的手,冷冷地道一句:“妹妹算了罷。”

    可梁卓瑋哪裏聽得進去,一面雙腿在地上亂踢,一副就要衝上去的架勢。

    石青、董爾芙、任楚緹和汪今雨站在一邊,根本不敢開口。

    顧嬤嬤看了這個情景就腿肚子發顫,暗道:天王老子啊,這可坑死老身了!她原本就是無才無能之人,纔會在秀女所勉強度日。沒想到這次的秀女竟然如此的難伺候,不過短短几個月,已經出了好幾樁大事了。

    顧嬤嬤想去報李公公,可又怕李公公來了又罵她草包。若能自己悄麼拉聲地把事情解決了就好了,可惜自己又沒有那個口舌。這拙口笨腮的,一番話下去,怕是隻有催火的份兒。

    顧嬤嬤不敢開口,更不敢勸,心下打鼓,腿肚子直抽抽。偏偏祁赫雁一早就看到了她,等她渾到跟前時,祁赫雁道:“顧嬤嬤,梁小姐打翻了太后娘娘賜給我的衣裳,還打了奉太后娘娘之命送我回來的寧贊善。這事兒還請您看着處理罷。”

    “這,這莫不是一場誤會罷。”顧嬤嬤陪笑道,心下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誤會?”祁赫雁皺起眉頭道,“這衣裳都是太后娘娘賜下的,是娘娘年輕時的顏色衣裳,寧贊善也是奉娘娘之命。這梁小姐做下如此大不敬的事情,嬤嬤你竟然說是一場誤會?”

    “老身,老身不是這個意思。”顧嬤嬤忙賠笑道。

    “那你是什麼意思?”祁赫雁追問道。

    “老身……老身……”顧嬤嬤臉上堆着笑,可是支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祁赫雁道:“既是這麼着,此事既然因我而起,那就按我的方式來解決罷。”說罷,她活動了一下手腕,走到了劉一保和梁卓瑋中間。

    祁赫雁的出身和身手秀女們都略有耳聞,此時她的架勢顯然來者不善。梁卓瑋心裏恐懼,可是面上還強裝着,只偷偷將顏瀅往前推,好擋着她。

    “梁小姐方纔打了寧贊善一巴掌罷,這一巴掌須得還了才公道。”祁赫雁說着,便一把捉住了梁卓瑋的手。她看似沒有用力,可梁卓瑋卻似被鐵箍牢牢拷住了一般,百般掙扎不開。

    忽然,梁卓瑋軟下來,傅卉蒔本來在後面抱着她,這下幾乎擔了所有的力,險得跌倒。“你……你使了什麼妖法?”梁卓瑋的聲音裏透着顫抖,五官也因爲恐懼而有些扭曲。

    “如你看到的,我什麼也沒有做。”祁赫雁道,她衝寧硯泠道,“寧贊善,你現在過來還她一巴掌,然後叫她把這地上的衣裳一件一件收拾起來,這件事情就算完了。”

    祁赫雁說完,看了梁卓瑋一眼,道:“天公地道。”

    梁卓瑋聽了這話,臉色灰敗,比捱了打還難看。倒是顏瀅聽了祁赫雁的話,竟難得地主動點點頭,贊同道:“不錯,正是天公地道。”

    此刻,梁卓瑋如同被抽取脊骨一般,軟軟地靠在傅卉蒔懷裏。傅卉蒔也不想事情鬧大,便賠着笑臉道:“祁小姐,這事原是我們不對,我也不敢辯。只求祁小姐給我們留臉,能否給梁姐姐個機會,跟寧贊善道個歉,這件事就算揭過去了。”

    梁卓瑋搖搖頭,道:“那我也打你一巴掌,給你道個歉,你接受麼?”

    “這……”傅卉蒔一時張口結舌,竟不知說什麼好。

    “寧小姐,來罷。”祁赫雁催促道。在場的人都緊張到了極點,梁卓瑋平素目中無人,自高自大,可現在被祁赫雁壓着打,衆人看了也不忍心。更何況,比起早早地選做了公主贊善,又伴駕了兩次的寧硯泠,她們心裏還是更偏向於日日在這秀女所與她們在一起的梁卓瑋。

    原來一個人的審美喜好是不會變的,他的薄脣微微上翹,既帶着孩子的天真,又透着一絲薄涼。像年少時的陸孟來,那時他穿着白色滾藍邊的袍服,坐在書舍靠窗的几案邊,當寧硯泠走進書舍的時候,陽光照在他的臉頰上,映在他琥珀色的眼眸裏,一樣上翹的薄脣,眼角脣邊蘊藏着數不盡的笑意。就在那一刻,寧硯泠的心悸動到無法自控。可是翊棠,那張薄脣是那麼薄情寡性,他說出的話:“你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朕從未喜歡過你。”猶如利劍,將她的心刺得鮮血淋漓。那時,她咬牙切齒地想,到死,也不會忘記這話,更不會原諒他。可是七夕月下,他醉後的意亂情迷,噴着微醺的鼻息,把她的面頰、脖頸一直到心,都撓得癢癢的,那張無情的薄脣張張合合,吐出的盡是些粉碎她內心堅冰的情話。

    翊棠怒到極點:“阿濯?你怎麼沒告訴過朕,你小字濯卿?到底還有什麼是陸孟來知道而朕不知道的!”寧硯泠跪在地上,伸手拉住了他的袍袖,似在哀求,卻一言未發,眼裏盛滿了淚,又一顆顆滾落。她不能解釋什麼,她確實沒有和翊棠說過這一切,在翊棠告訴了她有關他的一切以後,她不是沒有感動過。可是,她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說,偏偏又在這個百般不對的時間,讓翊棠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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