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宮薔燕歌 >第二百三十九章 稱與畫船牽錦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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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一保聽了寧硯泠的話,半晌不言語,似是在想什麼。寧硯泠道:“從一進秀女所,我們幾個就蒙公公看顧,別屋的女孩兒都好好的,偏生我們屋的鬧成這樣,她們幾個生死我現在也不知。”她停下來,看了看劉一保,繼續道:“我也不瞞着公公,這幾日我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一躺下就魘着,老能看見顧小姐在那裏對着我冷笑。”說罷,她嘆道:“顧小姐恨極了我們,覺得我們害了她,現在我身體又這個樣子,怕是不多時也要隨她去了。”劉一保慌忙上來道:“小姐可別這麼說,小姐是貴人,自有神佛保佑。”他壓低聲音道:“那顧家小姐也是個莽撞的,像她這樣的爲人,即便留在宮裏,下場只會更慘。”寧硯泠道:“現在人都沒了,再慘也不過這個樣了。”劉一保道:“寧小姐,小奴得罪了。”說畢,湊到寧硯泠耳邊:“顧小姐那時並沒有斷氣,送回母家後,傳聞顧大人請了名醫爲她醫治。”說完,後退一步,跪下道:“小姐保重身體,不要掛心這些事了。”寧硯泠引身向前道:“是真的麼”劉一保答:“千真萬確,小奴有個好友是採買行當上的,他前日出宮時得的消息。外頭傳顧小姐是落選了自尋短見,顧大人府上只對外說是出宮那日不慎跌傷。”

    寧硯泠嘆了口氣,到這個時候,都這個情形了,還只顧着面子。依着顧菡明那日晚上的“豪言”,要沒有這件事橫插一檔子,下次選秀她一準兒參加。劉一保從竹絲瓷胎的茶壺裏給她倒了杯茶,道:“小姐莫傷神了,且潤潤嗓子。”寧硯泠接過茶杯,茶是溫的,入口剛好。她道:“劉公公可知道其他人的去處嗎怎麼單我挪動到這裏,還勞動太醫院首座來瞧病”劉一保面露難色,嘴巴抿了抿,微微張開又馬上閉上。他本來就生的好,這眉頭微蹙的樣子倒和寧硯泠的從弟寧思瑤有幾分相像。寧硯泠瞧了,想起平日裏捉弄瑤弟叫他爲難的時候,現在劉一保這個樣兒,和瑤弟有幾分相似,心下登時有些不忍,道:“劉公公不方便說,我就不問了。”“多謝貴人體恤下情。”劉一保忙謝道,並請求道,“今日所說和顧小姐有關的事,也請寧小姐萬毋和第二個人提起,就是疼顧小奴了。”他說話時眼睛裏確實流露出懇求之意,那雙眼睛黑瞳仁又圓又亮,帶着些許孩子氣的天真,竟像是瑤弟脫了個影子。寧硯泠一時看呆了,道:“你既告訴我這些事便是信任我了,我也必不負你。”劉一保得了她這個承諾,便千謝萬謝地告退了。

    寧硯泠得知顧菡明竟沒有死,心下頓時大安,當晚的晚膳也多用了些,雖然下午在門廊上歇覺有些着涼,卻也沒有傷風,當晚睡得也踏實了許多,竟一覺到天亮,連夢也沒有做。翌日,她起身後,暗覺心下舒朗許多,不似前幾日醒來後仍舊昏昏沉沉,胸中發悶。不下一會兒,小宮女送來了水,服侍她洗漱,看她神色,湊趣道:“寧小姐今天氣色好多了。”寧硯泠道:“我方纔起身也覺得好多了。”她看着鏡中的自己,道:“你會梳頭嗎給我梳一下頭罷。”小宮女連聲答應,忙開了妝盒取梳子。不一會便梳好了,小宮女又討好地問道:“寧小姐,上點胭脂嗎看起來精神一點。”寧硯泠道:“我自己來就好,謝謝了。”說畢,去開妝盒,看盒裏的胭脂都濃豔的很,又想到之前房間裏放置的胭脂倒還得用,隱約記得放自己妝盒裏了,便開妝盒去尋,上面三個屜都沒有,只剩最後一個了,想起今日的種種變故全因此而起,回想起那幾日和文、顧、張三人情若姐妹,在一起多麼多麼的好,不禁嘆口氣,也不打開妝盒了,只擺在一旁。小宮女道:“小姐前兒病着,今兒纔好多了,是該擦的豔一些,讓奴婢服侍小姐上妝。”寧硯泠擺手道:“不必了,多謝。”

    下午,李公公親來看視天字房的各個秀女,殷勤問安。寧硯泠坐在窗前早聽到動靜,等李公公進來的時候,她便拿手支着頭,斜乜着眼,做出一副沒精神的樣子。李公公道:“請貴人安,貴人今日身子可爽利些了”寧硯泠懶洋洋道:“多謝李公公關心,比昨日爽利些了。”她稍微撐起些身子道:“今日還要服藥麼”李公公道:“今日劉一保這個小猴兒沒來送藥罷”寧硯泠道:“沒有來過。”李公公道:“這個小猴兒多嘴多舌的,最是皮,又會多懶,昨日管事嬤嬤報了他的錯,叫咱家責罰了一頓。”寧硯泠道:“這小猴兒雖然皮,但是挺會伺候人,又機靈,平日裏有他解個悶也不錯,不然在這裏可真真把人給悶壞了。”李公公道:“既是這麼着,回頭咱家叫管事嬤嬤去催他來罷。”寧硯泠忙道謝。

    寧硯泠將腰牌用絲帕包好,小心地貼着腰帶收好。她看着日頭還好,便決定出去走走。門廊前有一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可繞過那接近一人高的花籬,外邊還有一個亭子。現在天氣轉暖,花籬上遍開了各樣的鮮花。寧硯泠想着父親的事,不知不覺沿着小道,繞過了花籬,她回過神來,卻聽得外邊亭子裏隱隱有人說話,仔細一聽,竟是劉一保和另一個小太監秦三立,劉一保常他喚做秦三兒。寧硯泠正想走出去還他腰牌,卻聽見小太監秦三立道:“我看你是着了那寧小姐的魔道了,天天就知道往她屋子跑,你可知道外邊多少眼睛正盯着你呢”寧硯泠聽得秦三兒提她名字,心裏直砰砰地跳,也不知怎麼的就立住腳,將身子貼近花籬藏好,倒也不敢直接出去了。只聽劉一保道:“你瞎說些什麼,說我倒還罷了,仔細帶累寧小姐。”三兒道:“嗬嗬嗬,這麼快就護着了,是想靠人家帶你出這個火坑呀”劉一保似着了惱,道:“出不出這火坑我自有主張,你想出去你自己找人帶去”三兒又道:“那你討好個不眠不休的爲了啥”劉一保怒道:“我只按規矩服侍,你哪個狗眼看到我做什麼討好的事情了”三兒大抵也是怒了,冷笑道:“你自己坐下的,還用我來說嗎我且問你,你一大早地就跑去找小張兒是爲的什麼事小張兒去了外頭,你又巴巴地等了半晌,你還說你不是爲了哎喲”三兒話還沒說完就呼痛,可能是被劉一保打了。突然三兒喝道:“是誰在哪兒藏頭露尾的,快出來”寧硯泠一驚,以爲他已經發現了自己的首尾,正待出去分辯一下,但是又覺得尷尬,一時情難自處。卻聽見一陣枝搖花動,花籬那一頭竟走出一個人,正是隔壁五號房的粱卓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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