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棲碧山 >第七十章 初見言語藏鋒芒
    亥時初,月兔東昇,月輝清冷,陰雲散去,漫天的星辰高懸,星月輝映,灑滿全城,月光明亮,使得人們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明快起來。

    肆掠幾晚的寒風退去,溫度也稍有回升,似乎也在預示着歲末將至,春意欲來。

    廳內幾人,不再似昨晚那般焦慮,之前計議已定,胸有成竹,好整以暇的等待着遊方殿使前來。

    又過了半個時辰,忽感到府衙之外陰氣瀰漫,有陣陣銅鑼聲響傳來。

    大長老鐘鳴起身往外看了一眼,道:“看來這殿使已至,六弟、七弟還有一樓,我等出去迎接一下。”

    玄清身爲金丹真人,與地府十大陰帥同級的存在,一個的遊方殿使還不至於勞駕他出門。

    四人起身,朝玄清點頭示意一下,然後魚貫而出,玄清留在廳中,乾脆閉上了眼睛假寐。

    半刻功夫,就聽到門外響起嘈雜的腳步聲,竟有數十人之多,玄清詫異的睜開雙眼,就見從院門處,先是走近數十陰兵,個個身披甲冑,手持兵刃,神色冷峻,兵鋒威壓撲面而來。

    這些陰兵進得院內,迅速分成兩列,各自左右立定,沉默等待。

    接着就見大長老鐘鳴引着一位黑麪陰神進得院來,其身後還跟着一位陰神,六七八三位長老,趨步跟在身後。

    那黑麪陰神生的四方大臉,濃眉怒目,閉着的口內有兩顆獠牙伸處,尖利猙獰,讓人望而生畏。

    他穿着一件黑色甲冑,手中提着一把打魂鐵鞭,身高體壯,走起來虎步龍行,一如凡世沙場宿將,威武不凡。

    玄清運起神目,查其修爲,所照之人,無不遁形,那黑麪陰神倒是有化神境頂峯的修爲,身後陰神,應是副殿使,也有初入化神的境界,其手下一干陰兵也皆入化氣,只不過有初、後之別罷了。

    鐘鳴也是沒想到這黑麪殿使出行,竟把遊方殿一半陰兵帶了出來,這天下的遊方殿建制都差不多,有殿使一人,副殿使一人,手下有三佐九隊,每隊十二人,每佐加上左右佐領、書記、掌旗共四十人,整個遊方殿算是左右殿使、親衛、書吏,共有百多人,而今夜跟隨前來的便有四十人。

    這四十陰兵,一半進得院內充當儀仗,另一半列隊在院外警視守護。

    鐘鳴一臉晦氣,看來此番遊方殿使是想要以勢壓人了。

    黑麪陰神走起來虎虎生風,反客爲主,當先邁入花廳,不過方行幾步,忽然停了下來,因他看到了在廳內面南安坐的玄清。

    黑麪陰神看不出玄清修爲,不敢太過放肆,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鐘鳴上前幾步,笑道:“還是老夫來爲二位引見。”說着朝向玄清道:“這位是邙西遊方殿蔡殿使。”

    接着,又看向身旁殿使,道:“這位是飲牛山三清觀玄清真人。”

    “真人?”蔡殿使忍不住驚叫一聲:“閣下是金丹真人?”

    玄清站起身來,微微拱了拱手,笑道:“見過蔡殿使。”

    蔡殿使自至邙城便傲慢無禮,對比自己實力強的鐘鳴、鍾一樓也是不假辭色,但此時面對一位金丹真人,卻是從高高在上的雲端瞬間被打落凡塵,一時間既然呆愣當場。

    身後副殿使更是驚懼,雖然知道昨夜邙山攻城,損失慘重,但他們只以爲是受了茅山暗算,但沒想到邙城竟有一位真人坐鎮,心裏忍不住怒罵昨晚爲首的兩個鬼修,都被人殺了一個,竟還不知道邙城虛實,還以爲是中了埋伏。

    幾位長老在旁,暗暗幸災樂禍,剛纔在院外受得鳥氣,此刻盡數化爲烏有。

    過了片刻,蔡殿使終於回過神來,己方雖然情報有誤,但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蔡殿使暗暗吸了一口氣,黝黑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笑意,拱手行禮,道:“原來是玄清真人,神不知真人當面,方纔失禮了。”

    玄清淡淡一笑,道:“無妨,蔡殿使請坐。”

    鐘鳴忙引着遊方殿左右殿使坐到客位,然後和令三位長老,坐到了玄清下首。

    一時間廳內竟有些沉默,玄清幾人是腹有韜略,胸有成竹,因此不慌不忙,而遊方殿卻是因爲有了玄清這個變數,之前謀劃一時大亂,不知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蔡殿使與下首副使互相看了幾眼,明白不能再如此沉默下去,要不然剛纔數十陰兵帶來的威勢將蕩然無存,只得硬着頭皮,說道:“呵呵,本使今日前來,是要感謝北茅諸位,前段時間,本使被其他瑣事耽擱,邙山鬼患,反應太遲,好在有茅山諸位道友,方纔沒鬧出慘劇,要不然,本使怕是要被張城隍重罰了。”

    鐘鳴笑着迴應道:“殿使客氣了,我等在人間修行,自然要維護人間正氣,這只是分內之事罷了。”

    “不能這麼說。”蔡殿使先是偷偷瞄了玄清一眼,纔回道:“邙城是我邙西遊方殿的轄區,自然也應該有我邙西遊方殿除患,北茅幫了本使這麼大忙,本使必會稟明城隍、陰司,爲諸位敘功,想來張城隍也虧待不了諸位。”

    六長老心思敏銳,一下子抓住了蔡殿使話裏的試探之意,稍有不慎,便會泄露己方已知城隍生變的消息,於是,搶先回道:“哈哈,那就多謝蔡殿使了,以後我北茅弟子,去往遊方殿任職,還要多請蔡殿使照顧。”

    “這個好說,都是一家人。”

    六長老鍾海裝作不經意的蹙眉問道:“說到張城隍,也是好久未有他的消息了,不知張城隍可還安好?”

    鐘鳴暗暗瞪了鍾海一眼,之前商議時,就說今晚少提城隍之事,以免多說多錯,露出馬腳,但沒想到一向沉穩、機智的六長老竟然自己提了出來。

    鍾海朝鐘鳴微微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蔡殿使聽到六長老問話,不慌不忙的笑道:“最近張城隍卻是有些銷聲匿跡,只是因爲他正在閉關,以求突破返虛之境,到那時我地府說不定又多一位陰帥。”

    “原來如此,哈哈,這張城隍好高的資質,雖說成爲城隍,便能立成返虛,但這才區區兩百年,竟然有望成爲鬼王真人了,真是有天縱之才。”

    “哈哈,道友卻是謙虛了,你家老祖不也是才區區二百餘歲,不是也成真人了。”

    鍾海與那蔡殿使互捧互吹,並拿北茅老祖比那張城隍,每一句,每一個表情,無不向旁人暗示,我蔡殿使是張城隍的心腹愛將,忠誠屬下。

    鐘山在旁看的膩味,剛想諷刺兩句,就聽到玄清“咳”了一聲,說道:“貧道來到此處,也沒有前去拜會過張城隍,待此間事了,還要請蔡殿使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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