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客棧武林 >第85章 熱鬧的夜晚(上)
      臨近年尾,應天城裏愈發熱鬧起來。

      能夠在城中生存下去的民衆,儘管有不少是因爲田地被侵佔了,所以不得不背井離鄉來到城中討生活的,但更多的,卻還是能夠在這城中安家落戶之輩。

      到了年尾,爲了能讓自己過個好年,越到臨近年尾的時候,他們的熱情便越是高,越是希望能夠多賺些錢,爲自己、家人添兩身新衣裳,爲除夕的飯桌之上多添幾道肉食。

      而比起應天城裏的普通民衆,只佔少數的官吏士紳、豪商富戶,雖然不用爲年尾的新衣裳和年夜飯擔憂,但他們卻也一點不比那些普通民衆輕省,尤其是各個衙門之中的大小官吏們。

      越是到這種節慶時刻,才越是他們忙碌的時候。

      當然,公事只是一小部分,他們真正忙碌的,還是人情走動,這其中,最重要的,自然便是打好與上司之間的關係了。

      想要孝敬的話,還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適合的時機嗎?

      不過,這一年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同,很多人發現,這一次,未等他們想好如何孝敬,他們的上司竟然已經搶先開始主動與他們打好關係了。

      當然,他們也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六扇門。

      白日裏發生的事情,哪怕當事的官員們再如何想要壓下去,但在諸多圍觀民衆的目光注視之下,顯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連民衆都已經知曉了,那再想要對衆多官吏隱瞞,就是自欺欺人了。

      這一次,六扇門搞了這麼一出,無疑是狠狠的打了不少高官的臉,這種恥辱,向來看不起六扇門的他們,自然是咽不下去的。

      但他們自己也清楚,在這件事,侯青已經把他們直接伸手干預的路給堵死了,在之前侯青的那種宣傳之下,只要誰敢伸手,就等於是自爆自己是那等無視朝廷律法的官員。

      所以,爲了改變這一點,他們便只能用自己最爲擅長的手段去控制輿論,進而改變輿論,進而爲再次去逼迫六扇門就範提供前提條件了。

      作爲掌握了筆桿子的文人,自古至今,這種事就是他們最爲擅長的。

      無論是被罵成了“暴君”的祖龍,還是被罵成了地痞無賴的大漢太祖高皇帝,還有數百年之前被洗白甚至吹捧上了天的前朝太宗和仁宗。

      不過,這種事情,雖然是他們所擅長的,但想要單靠那爲數不多的數位高官,顯然還是力有不逮的,而且,若是連這種事情都需要親力親爲的話,也未免太過跌份了。

      於是,同樣是各種老手,擠過了科考這座獨木橋的聰明人,而且還絕不會拒絕他們吩咐的衆多下屬官員,就成爲了最佳的目標。

      這纔有了令衆多官員感到奇怪的那種情況的發生。

      。。。

      秦淮河上,兵部尚書張彬家的花船之上,再次人聲鼎沸。

      與其他那些突兀的邀請手下官員的高官們相比,張彬的邀請倒是沒有引來太多手下的驚疑,畢竟早在半個月之前,張彬就曾經邀請過他們同坐花船遊玩。

      不到半個月,家中花船兩度被用來招待諸多手下官員,並且還有花費數百兩銀子,邀請不少小有名聲的歌舞伎前來助興,還要消耗掉府上的好酒,衆多食材,若是說張彬的心中若是不心疼,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心疼歸心疼,張彬在掏出這些花費之時依舊沒有半分的猶豫。

      與那些真正家中下人被抓,更多隻是爲了出口氣,挽回顏面的同僚不同,張彬要撈人,可不是隻是單純的爲了這些。

      他之所以會來趟這灘渾水,實是受人之託,無奈之舉。

      而更令他感到頭疼的是,原本他覺得這一次六扇門犯了衆怒,所以這件事應該很容易解決,所以在知道託付此事之人不是個善茬的前提下,加之心中起了貪了貪念,便同意了這件事,並打了保票。

      誰知情勢突然急轉直下,六扇門的侯青不知是突然開竅了,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直接用一種誰都沒想到的方式,把所有伸過去撈人的爪子都給打了回來。

      於是,張彬麻爪了。

      更令他心煩意亂的是,哪怕這個消息傳出,那個託付此事之人卻沒有半分出現的意思。

      而深知對方是何等狠角色的張彬,自然不會天真的認爲對方是放棄了,他清楚,對方沒有出現,就是告訴他。

      既然他已經打了保票,那無論出現什麼情況,他都必須要把人撈出來。

      無奈之下的他,只好不顧可能會引起錦衣衛興趣的風險,與其他同僚一道,參與進了這次控制、改變輿論,進而逼迫六扇門就範的行動之中,再次邀請了手下衆多官員。

      不過,張彬雖然頭疼,心中卻清楚,他這一次的行動並沒有太大的風險,而且肯定能夠達成效果。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時間。

      若是拖得太久了,難保那些被抓之人會因爲扛不住刑罰而招供。

      夜漸漸深了,多少都已經有了幾分醉意的官員們也到了該回家的時候,已經讓所有手下官員同意幫忙的張彬,也不想再留他們繼續再浪費自己的銀子了,便吩咐花船靠岸。

      而當花船還未靠岸之時,一艘小船在船工詫異和警惕的目光中,飛速的向着花船靠近。

      更令他們詫異的是,在河面上,似乎還有不少同樣的小船,在奔着其他花船飛速劃去。

      小船與花船相對而行,很快小船便來到了花船近前。

      “老爺可在船上?”

      就在船工們警惕的看着小船之時,一個身影出現在船頭,令船工們都鬆了口氣。

      來人他們都認識,而且還是老熟人。

      張彬的親信,府上的大管家,張誠。

      “大管家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還勞您親自前來跑腿啊?”

      認出了張誠的身份,船工們不敢怠慢,連忙將小船鉤到近前,小心翼翼的將其扶上花船,略帶諂媚的問道。

      “閉嘴,不該問的事情不要多問。”

      張誠卻毫不領情,面沉似水的呵斥了一句後便急衝衝的向着船艙內跑去。

      “呸!”

      幾個船工看着他消失的身影,不由的偷偷啐了一口,不過心中罵人的話,終究還是沒敢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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