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客棧武林 >第66章 憂與喜
    這些人果然都有問題。

    得到了白十二的指點後,率領一衆手下詳細的追查了一番不久前橫屍城外的十個死者之後,曾義銘立刻得到了這樣的結論。

    特別是在他調查到這些人的行蹤之後。

    一羣平日裏總是隱藏自身的江湖人,在這個時期的泉州府城出現,怎麼看都是不正常的。

    不過,線索調查到這裏就變得有些難以進展下去了。

    因爲這十個死者全都是行走江湖的江湖人,換言之,他們在泉州府城中沒有半個相熟之人,就算能夠查到他們的真實身份,再想要調查他們這些日子裏見過什麼人,去了什麼地方,就變得有些麻煩了。

    他唯一能夠查到的,也就是這十個死者之前住在哪間客棧罷了。

    而對於客棧來說,只要對方付房錢,有一個能夠證明身份的憑證,就足夠了,至於客人離開客棧之後都做了些什麼,顯然並不在客棧掌櫃、夥計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但就算如此,曾義銘還是依靠着東廠那足夠令所有人畏懼的名聲,以及大量的調查,最終查到了一些消息。

    這十個人在房日兔被劫的那天清晨,曾經聚在一起出現在負責給暗牢提供酒菜飯食的那間酒樓之中,而且似乎除了他們十個人之外,還有另外一個更加重要的人物。

    正是這個人物用金錢或是某些更有價值的東西僱用了這十個人,並在動手的那一天清晨將他們聚攏到了一起。

    憑藉在東廠之中這麼多年來辦案的經歷,曾義銘很快便將目光從這十個死者的身上轉移到了酒樓的身上。

    畢竟無論這十個人到底知道多少祕密,在現在已經變成十具屍體的情況下,曾義銘也不可能像戲文中的包青天一般將他們十人的魂魄召回來詢問,他只能將希望投到還活着的人身上。

    而很快,他便依靠威逼恐嚇從酒樓掌櫃的口中得知了一個消息。

    就在東廠暗牢被劫的第二天,他手下的一個負責服侍東廠番子的夥計便消失了。

    雖然在酒樓掌櫃開口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曾義銘恨不得立刻一刀將這個之前面對調查之時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發生的傢伙砍了,但此時的他卻已經有些顧不上了。

    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顯然是儘快找到那個消失的夥計。

    憑藉着東廠與府衙、縣衙的力量,他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便找到了那個夥計,速度不可謂捕快,可惜的是,那個夥計也和那十個江湖人一樣,永遠不能再開口回答他的問題了。

    。。。

    曾義銘的希望逐漸破滅,內心越來越灰暗之時,在他抵達泉州府城後五天後終於帶着手下近乎全部錦衣衛趕到的陳巖青此時的心情卻可謂是春風得意。

    在派遣鄭一象率領挑選出的錦衣衛精銳如被趕的鴨子一般火速趕往漳州府之時,他的心中其實已經對這件事沒有抱多大的期望了。

    畢竟東廠搶在錦衣衛十多天前就已經趕到了漳州府,以他對東廠的瞭解,能給錦衣衛留下一口刷鍋水都已經要燒高香了。

    他之所以派鄭一象前往,更多的或許只是討一個心安,以及在上面追問之時,能夠有一個足夠糊弄過去的藉口。

    “我派人了,功勞被搶了,有什麼好說的。”

    但令陳巖青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事情竟然會在接下來短短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發生瞭如此戲劇性的變化。

    先是黎無咎這個東廠此次任務中的“核心”人物身中劇毒,堅持沒幾天後更是毒發身亡,東廠在漳州府徹底的沒了主心骨和頂樑柱,而恰好趕到的鄭一象得以和東廠“分享”沈萬安的口供。

    接下來,雖然鄭一象這個蠢貨有些考慮不周讓木易行僥倖逃走了,但卻找到了木易行留下的那價值十多萬兩的財寶。

    那可是十多萬兩啊

    每每想到這裏,陳巖青眼中都忍不住一陣興奮。

    當然,他興奮的原因並非是想要從這批財寶裏給自己撈一筆。

    事實上,就算把他和鄭一象的位置互換,他也會和鄭一象做同樣的選擇。

    不僅僅是因爲這批財寶是和六扇門“聯合”發現的,更不是因爲仙遊公主也摻雜其中,他不好上下其手。

    事實上,若是他真想撈一筆的話,就算是仙遊公主知道這一批財寶的價值也改變不了什麼。畢竟這一批財寶又不是全是金銀這種一眼看過去就能確定價值的東西,其中摻雜着大量的古董、字畫與珠寶等估值範圍十分寬泛的東西。

    要知道這些東西,在富庶的應天府以及江南地區,其價值可是遠比金銀要高得多,尤其是那些前朝留存下來的字畫。

    到時候,他只要從中挑選出幾幅,轉手與那些渴求這些字畫的士紳交易一番,就能給自己留下一筆不菲的外快。而且無論是莫斌、幾位閣老乃至皇帝還無法從中挑出什麼錯誤,畢竟他又沒有貪墨,他只是將這些字畫換成更容易存貯、運送,朝廷更需要的金銀罷了。

    是的,這便是他心中沒有想要貪墨這一批財寶中,哪怕一個銅板的原因所在。

    新皇登基已經數年了,在穩定了先帝之時造成的人心惶惶之後,今上到了需要在史書上留下足夠的功勞的時候了。

    而他身爲錦衣衛千戶,可不是那些身處閉塞之地的鄉巴佬,他可是知道不少朝廷的內幕消息的。

    他知道最近兩年裏,皇帝一直都在渴望着扭住自土木堡之變以來與草原部落之間的戰略關係,希望重振九邊武事,甚至希望能夠再度鑿穿西域,收復哈密,復大明疆域。

    但戰爭從來都是需要花錢的。

    雖然依靠着數年的勵精圖治,朝廷上下已經煥然一新,但先帝在位最後幾年的折騰卻使得國庫的底子始終厚不起來。

    因此,這十多萬兩銀子對整個朝廷來說可謂是及時雨。

    這樣的錢,他怎麼蠢到去從中爲自己謀私利。

    他可是還指望着能夠把千戶之職再往上挪挪呢。

    所以,和上下其手貪墨的那點錢比起來,顯然還是這份功勞更受用。

    況且這一次他只要能夠順利的將這筆財寶押送到京城,除了功勞之外,他也相信皇帝不會吝嗇的,到時候必然會多有賞賜。

    儘管賞賜的錢肯定不比貪墨的多,但其所蘊含的價值卻顯然不同。

    更關鍵的是,有了這一次的經歷,他必然會在皇帝心中留下個不錯的印象。

    對爲官者來說,簡在帝心,顯然是一個人人都會無比羨慕的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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