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麒麟也不墨跡,開門見山道:“郭春開推薦你做代知縣,你有沒有想過接下來該怎麼做”
牛緒聞言先是一愣,然後低下腦袋久久不語。
很顯然很多事情,郭春開都跟他點透了,只是他沒有想到魏麒麟直接將這事兒給戳穿了。
魏麒麟見自己猜對了,又問道:“郭春開自知在劫難逃,還將後世安排的這般妥當,我就像知道,他是看重你的能力,還是說臨走之前幫你鋪墊一些事情,好讓你來照顧他的家眷們。”
牛緒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下官不知。”
這時魏麒麟自嘲一笑,這事兒其實很簡單,早就給出了答案只是自己沒有想到而已。
若不是親密之人,又如何會將家眷留給他們照看。
只怕這牛緒與郭春開也是莫逆之交,而且郭春開又如此處心積慮的幫牛緒鋪路。
既然如此,自己也就成人之美一次吧。
想到這裏,魏麒麟開口道:“就由你來暫代香山知縣吧,至於以後能不能轉正,就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那郭春開有事情依仗與你,想來也給你做了不少準備。
若是有什麼積壓的案子,由你來處理,也不用客氣。你如果能自己爭取到這個知縣,也算是你的本事。
我只需要以後濠鏡的事情,你別給我們使絆子就好,這事兒關係到大明南邊的安危。安南人是其一,南漢是其二,我打了弗朗機人,他們會不會繼續報復,這是其三。
我和我的兄弟們在外面拼命,只希望後面沒人扯後腿捅刀子就行了。行了就這樣吧”
說着魏麒麟起身離開了香山縣衙。
十月二十六,註定也是忙碌了一天。
儘管生活在濠鏡的弗朗機人們,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人全都被俘虜。
可是這濠鏡的港口卻一點都不顯得冷清。
大大小小的船隻靠岸駛去,許許多多的貨物從濠鏡流到港口,然後再裝船緩緩出海。
不光有貨物,包括與濠鏡事情密切相關的孩子們,黎元平以及那香山知縣郭春開都被順着海運送向天津衛。
當然,因爲郭春開的特殊情況,魏麒麟專門爲他寫了一封求情的陳述信,由人轉交給小皇帝。
在魏麒麟見過太多太多的尸位素餐的貪官污吏後,才真的明白這有能力的官員是多麼的稀缺。
在濠鏡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同時,左州、新寧等地的戰火重啓。
遷隆寨的失陷,使得南寧府戰線的敵軍更加靈活。
第二天再度前來攻城的人數,比第一天還多了近萬人。
有了之前城破的經歷後,劉益農直接命人將城門封死,擺出一副誓死酣戰到底的模樣。
相較於第一天試探性的攻擊,第二天攻擊力度,顯然比第一天要兇猛的許多。
就連年邁的鄭松都前來壓陣,給人一種視死
如歸的感覺。
當戰火一響,新寧城便再度成了絞肉場,不斷有士兵戰死,或者從雲梯上跌落。
在新寧城與敵軍酣戰的同時。
西邊的陀陵又一次被包圍了,包圍它的人還是老對頭阮福瀾,雙方就這樣非常剋制的看着對方。
“瀾侯爺,您說國公爺怎麼沒有想着來攻打陀陵,這陀陵多好打大軍壓境怕是要不了一個時辰就能夠攻打下陀陵到時候將新寧與左州分割開,這幾處,還不是圓是扁任咱們揉捏。”阮福瀾的狗腿子湊到跟前小聲說道。
所有人都在殺敵,都在混戰功,唯獨他們這些人只是牽制,沒有一絲戰功可言,若是錯過了這次的好機會,以後想要這麼好的機會,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我們只管奉命行事陀陵好打,難道左州就不好打了嗎昨天已經將左州打殘了,今兒只要加把勁,就能夠將左州拿下等那時候別說陀陵了,整個太平府都是我們的,眼光放長遠一些。不然就太鼠目寸光了。”阮福瀾哼道。
強攻搶功勞,這事兒是隨便能幹的他大哥阮福淇昨天就因爲立功心切,最後怎麼着
連自家小命都搭進去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要保證阮福源的其他部署不會出現問題。
這時那狗腿子點了點頭,又道:“瀾侯爺,您說左州那邊好打嗎我昨日看了一下,不管是真臘人還是東籲人,他們看上去,都都怎麼說呢”
“你是想說他們都很膽寒嗎”阮福瀾冷聲道。
狗腿子聞言底下腦袋,不敢再多話。
阮福瀾則長嘆一聲,道:“我又怎麼沒看出來,這左州確實是一塊難啃的骨頭,三家聯軍打了一整天,最後還是給他們守了下來,儘管咱們的傷亡慘重,可是他們也好不到哪裏。
這時候,就是比拼毅力的時候,只要咱們能夠堅持下來,取得了這場勝利,到時候整個廣西對咱們來說,任取任予,再也沒人能夠攔住咱們。”
那狗腿子見狀慌忙點頭附和。
左州
城頭風有一些大。
坐在一張椅子上的田秩儘管裹着一張毛毯,可還有些瑟瑟發抖。
昨日被開腸破肚後,今兒上城頭都是被人攙扶上來的,儘管諸多救命奇藥幫他將小命從死神手裏搶了回來。可他這傷勢怕是一時半會兒是養不好了。
一旁的酆東軒看到這一幕,哼道:“身體不行,就下去好好歇着,非要到城頭上逞能,等會兒流彈把你打死了,別想讓我們幫你收屍。”
田秩聞言臉色蒼白的列嘴一笑,道:“你這就是妒忌我,我就算開腸破肚再怎麼殘,過去個十天半月,估摸着又是一條好漢,該怎麼浪就怎麼浪,就算到他阮福源的墳頭撒尿拉屎都沒問題。
反倒是某些人,現在就剩下一隻胳膊了,回去好好歇着吧,興許還能多活幾年,要不然戰死在城頭上,你手底下的南寧衛可是就真沒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