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郎和唐田清澈的眸子對視,心中又有些愕然,這不像是一個流浪漢的眼神啊。如此清澈,如此深邃,還有一種強大的自信。
第一反應,她覺得這個流浪漢與衆不同。
但接着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與衆不同,哪個年輕人又甘願浪跡街頭呢?哪個年輕人又甘願這麼邋遢的在城市裏行走呢?
踩着高跟鞋離去。
本來只是擦肩而過的路人,但那一個對視,卻讓她久久不能忘懷了。有時候,人在那一瞬間的思維是極其多,極其繁亂的,而行爲,卻是無意識的。
片刻後,她又折返了回來,手中提着一個塑料口袋扔給唐田:“別光着腳了,幫你買了一雙鞋。你記得你家是哪裏麼?需要我送你去救助站麼?”
唐田有些愕然的看着面前的一雙雙星布鞋,心中有些莫名,鞋不貴,但這年頭有這份心的人卻不多。
“好意心領,謝謝了。”
言罷,唐田繼續沉浸在蛇形的境界裏橫穿江州。走過江州,就是另一個省了,他去那裏看看有沒有江湖的蹤跡。
女郎也愕然了,唯一一次好心的想要救助一個流浪漢,積一點陰德,卻被拒絕?
她勃然大怒:“你是不是有病啊?”
唐田沒有說話。
女人跟了上來,數落片刻,看了眼唐田前行的方向,又想起唐田根本就沒有流浪漢、乞丐的那種神志不清,也沒有那種骨子裏的慵懶邋遢。
忽然一愣,面色變得尊敬了起來。
“你……是苦修之人?”
唐田一挑眉頭:“哦?何爲苦修之人?”
“有一年,我去川藏線自駕遊。一路都是赤腳而行的苦修之人,他們來自於全國各地,徒步向着他們心中的聖地而去。餓了化緣,渴了接雨水喝,困了席地而眠,醒來又繼續行走。和我同行的驢友說,他們都是朝聖之人,我看不對,他們是苦修之人。我佩服那樣的人,因爲我聽說有一個苦修之人,從東北出,一襲布衣,一雙赤腳,孑然一身的走到那個地方,走了三年的時間。”
唐田呵笑搖頭:“我不信佛。”
“不,我說的也不是宗教信徒。其中一少部分,是爲了心靈而修行。徒步橫穿中國,只爲了尋求心中的一抹寧靜。有一個瞬間,我也想過跟着他們,一雙赤足走遍祖國大江南北。”
唐田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穿着鮮亮,不像是一個在‘意’的人。
沒有回話,向前而去。
出中州的那一刻,唐田的目標只是走遍這大好河山,尋找江湖的蹤跡。
走着走着,他覺得自己需要感悟人生,迴歸到武者的那一顆赤子之心。再走着走着,他又現,自己需要這樣寧靜的行走,去感悟武道的真諦。
那是說不清的真諦,是一種思想。一個純粹的武者的思想,被稱之爲赤子之心。
簡單來說,沒有這種‘思想’的高手,是一個技擊者,也可以稱之爲一個功利的武者。
而擁有這種思想的高手,他卻可以稱之爲‘家’。曰:武術家!
也可以是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