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稀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r
“我不知道，但是我有預感，我即使完成這一套動作，也不會有任何效果。”\r
“你試試。”\r
唐田點點頭，開始運用起了先天之氣。\r
奇妙的法則之下，左腿邁出，先天之氣瞬間涌入左腿，周圍的天地之力壓迫而來。\r
‘嘭’的一聲炸響，唐田竄了出去。\r
在空中的過程裏，唐田立即又進行了‘串聯’的法則。\r
只是開始呼吸，唐田駭然發現周遭的一切景象全都變了。周圍的所有一切，全都變得慢了。\r
風吹樹葉的動作竟然變成了慢動作，周圍的一切飛沙走石，全都是以一種不科學的速度在運動。彷彿是這一瞬間時間定格了，而自己在定格的時間裏行動。\r
這就是輕功真正的法則麼？時間變慢。或者說，感知中時間變慢。\r
這個緩慢的時間裏，唐田有足夠多的時間用串聯方式，進行了右腿，第二步的呼吸法則。\r
調動先天之力，用右腿的呼吸法則再次踏出一步。\r
腳落地。人不動。瞬間，時間迴歸了正常，周圍再次迴歸了正常速度。\r
而在強大的慣性之中，因爲右腳踩地沒有任何作用，唐田只覺得右腿一軟，整個人失控的飛了出去。\r
‘嘭’一個狗喫屎摔在地上，頭着地，滿臉鮮血。而胸膛的傷口被扯得更大了。\r
唐田顧不得疼痛，爬起來驚呼一聲：“不對，怎麼不對呢？完全沒有用……啊，右腿踏出之時，我調用了先天之氣，可是似乎，並沒有用上先天之氣。是先天之氣出了問題。”\r
馮稀默然點點頭：“獨特的呼吸，配合獨特的動作，配合獨特的先天之氣。此乃縮地成寸。”\r
“前輩是說，呼吸分層次，動作分幅度，卻也要配合調用先天之氣的多與少？三合一。”\r
“沒錯。”\r
“可是……我左腿爲什麼不需要？左腿便是隻要心念一動，不需要刻意的去調動先天之氣，也能成功？”\r
“不需要麼？真的不需要麼？”\r
馮稀反問一聲。\r
唐田一愣，目瞪口呆。\r
他忽然想到了當初創造這輕功的場景，自己是在一次次不斷的試錯中試出來的。\r
自己最開始嘗試的是呼吸法則，然後情不自禁的就加上了調動先天之力。\r
他現在才體會的到馮稀究竟是有多麼震驚了。也是，自己的行爲真的太過匪夷所思，說是運氣爆棚也不差。\r
這縮地成寸的一步下去，需要將一步之內的動作幅度做對，唐田的動作幅度偶然對應了。\r
結果，唐田還加入了呼吸法則。一呼一吸，呼幾分，吸幾分。他也給對上了。\r
這本身就是一種不可思議。\r
而後，唐田更是連邁出一步的幅度，呼吸法則，加上更離譜的調動幾分先天之氣都蒙對了……\r
三合一，三種極其複雜的，不能錯之毫釐的東西，都讓他結合在一起蒙對了。這種概率，簡直是億萬分之一。他都蒙對了。\r
所以有了單腿輕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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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由不得馮稀不震驚。這種事情唐田都能蒙對，你上哪兒說理去？\r
他一直以爲單腿輕功，其實是二合一，呼吸加動作。但事實上，是三合一。他一直都蒙對了，但一直都沒搞明白這個問題。\r
所以這些年來，一直都再也蒙不對右腿的法則了……\r
更別說，左腿右腿間，還有一個串聯的呼吸法則存在。\r
縮地成寸很難，完全一竅不通之人從頭學起，至少需要五年才能掌握。馮稀用了六年才學會。\r
因爲其中的每一個動作幅度角度，每一寸呼吸，每一次調用先天之力，都太難了。太難掌握了。\r
而唐田不一樣，他似乎天生就會。因爲他剛習武的時候，就蒙對了……\r
“那右腿先天之力幾分？”\r
馮稀淡淡的道：“左腿一剎那，右腿一恍惚。”\r
“啊？”\r
馮稀感慨的搖搖頭：“沒有人能說清楚，每一步究竟是調用多少先天之力。縮地成寸最難並非動作與呼吸，最難是天地之力調集。左腿邁出一步，調集多少先天之力，沒有準數，是一個概念。心念一動，此爲一剎那。誰又能說出它究竟是多少？右腿一個恍惚，誰又能說出一個恍惚是多少？”\r
“那你們是如何學會的？”唐田震驚了。縮地成寸裏，呼吸和角度都有特殊的量，唯獨這個調用先天之力沒有概念，都是憑感覺，難道大家都是蒙對的？\r
“試。當掌握了呼吸節奏與角度幅度。只剩下調用先天之力了。那麼不斷的試，反覆的試，記住那個感覺，你總會試出來。此爲縮地成寸最難的地方。所以，你都試出了左腿，右腿繼續試吧。”\r
“試？這麼虛無縹緲？”\r
“若是簡單易懂，輕功爲何還如此珍貴？”\r
唐田心想也是，由衷佩服發明縮地成寸的人啊，這究竟是怎麼試出來的……\r
在三個無限種的可能裏，試出了三個都是正確的一步。這是多麼難啊。\r
“好了，你走吧。全交給你了。”\r
言罷，馮稀轉身就離開了。\r
唐田當即雙腿跪在了地上，認認真真的給馮稀磕了三個頭：“點撥之恩沒齒難忘。前輩，授人以漁，理應爲師。我一路走來都是自學摸索，從未有人教導過我什麼，您有資格做我的老師。”\r
馮稀沒有回頭，嘆口氣：“也是緣分作孽啊。”\r
這話只有馮稀能明白意思。\r
他見到唐田的單腿輕功，是一種靈魂中的震撼，還真的有人能將本門這麼複雜祕傳的東西自己給琢磨出來。這不是緣分又是什麼？\r
馮稀就覺得，若是唐田不學會真正的縮地成寸，那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遺憾啊。\r
但是唐田並非真宗弟子，馮稀也根本不敢收他爲弟子。所以他糾結了很久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傳給唐田。\r
但是心中實在是難以過這一關，畢竟是本門祕傳。\r
所以他劈唐田一劍，這一劍是報酬，也是馮稀收的一點心靈慰藉。至少在面對祖師爺牌位的時候，心裏能安寧一點。\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