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將軍在上 >第十五章 水禍滔天
    柳惜音離開十天,傾盆大雨也下了十天。

    葉昭的臉比老天更黑,軍營練武場裏可憐的木樁子們被硬生生打碎了十幾根。 南平郡王府內,無論貓、犬、雞、人,甚至老鼠,但凡有點智商的生物,都知道見了將軍繞路走,以免被那股說不清的恐怖氣場嚇得短命幾年。

    夏玉瑾自被胡青訓斥過後,總覺得對不起媳婦,想做些什麼。於是,他躲在練武廳外,偷偷探出半個腦袋,看媳婦兇猛無比地咆哮着,快如閃電,急如飆風,一腳腳把練功用的鐵人踹成扭曲的麻花,瘸腿爛頭,個個不成人形。他嚇得抖了抖,捧捧自己顫抖的小心肝,滿肚子打好腹稿的甜言蜜語飛去九霄雲外,手裏捏着的白玉木蘭花簪子禮物也被汗水溼透……有點腳軟。

    逼媳婦親手趕走心尖尖上的表妹,惹得她非常非常不高興。怎麼辦? 他是不是有點太無情無義無理取鬧了?可是想想柳惜音入門的可怕後果。他還是無情無義無理取鬧好了…… 夏玉瑾帶着滿臉苦逼,在情義的邊緣彷徨着,徘徊着,就像迷途的羔羊。

    “去!”葉昭在狠狠將最後一個鐵人踢上半空,然後躍起,漂亮地翻了個身,凌空飛踢,準確地將它送入牆角的廢鐵堆裏,聽金屬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重重地將地面青磚再次砸破,終於舒了口氣,覺得氣力還沒發泄完,意猶未盡道,“鐵人打起來還是沒活人盡興。”她擦把汗,回過頭,見夏玉瑾站在門口,心念一動,便放柔聲音,儘可能緩和地問:“有事?”

    夏玉瑾盯着她,嚥了咽口水,臉色蒼白。葉昭趕緊收起猙獰的表情,擠出個比殺人還恐怖的笑容來。

    如何討好媳婦?

    狐朋狗友有豐富的經驗。最有效的一招是,先送她禮物,說甜言蜜語,然後在牀上嘿咻嘿咻地好好表現,把她服侍盡興了,就算天大的怨念都沒有了。

    夏玉瑾壯起紈絝的膽子,跑過去,拖起葉昭滿是繭子的粗糙雙手,狠狠摸了兩把,然後用力往外拖。葉昭起初愣了下,沒動。待他用力再拖第二次時,才醒悟過來,趕緊半推半就地跟着,在衆人驚歎的目光下,回到內院的水榭。正想問爲什麼,又被夏玉瑾按在長椅上,從懷裏摸出把嶄新的玳瑁犀角梳,解散頭髮,重新給她挽了個慵懶髮髻,斜斜插上支羊脂白玉雕出別緻木蘭花圖案的細簪子,吊着顆小小的珍珠,簡單大方好看貴重,這是他在全上京貴婦人最喜歡的首飾店珍寶閣處挑了整整三個時辰,花了三百兩銀子,折騰得老闆差點吐血的成果,只希望能給陽剛味太重的媳婦帶來點溫婉女人味,讓他後面的甜言蜜語更容易說出口些。

    結果……葉昭不醜,髮型不醜,簪子不醜。就是配搭起來像威猛的老虎身上打了個蝴蝶絡子,要多彆扭就有多彆扭。

    夏玉瑾看着自己精挑細選的禮物,有些無語。

    葉昭伸手摸摸秀氣的髮簪,也不太適應,困惑問:“這玩意適合我?”

    “好看!”夏玉瑾的良心在默默流淚,他深呼吸,定定心神,遣開看熱鬧的小丫頭,默唸幾次草稿,努力讚美,“我最近發現阿昭……阿昭還是……挺……挺好看的。”

    葉昭聽見對方讚美自己,立刻回敬:“你更好看。”

    “呸!老子是男人!好看個毛!”夏玉瑾好不容易醞釀的感情全沒了,氣得炸毛,剛罵了兩句,想起初衷,又收斂脾氣,把所剩不多的良心找回,共同讚美她身上唯一優點,“你的腿很漂亮。”

    葉昭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分辨真僞:“你喜歡我的腿?”

    夏玉瑾好不容易纔說出的心裏話,卻給她的直白注視看紅臉了,於是咬牙問:“是又怎樣?”

    “好辦,“話音未落,葉昭兩條腿已歡快地搭到他身上,勾着他的腰,拉過來,死死纏住,“喜歡就早說啊,自家人還客氣什麼?”

    夏玉瑾沒有準備,被用力拉扯,往前一撲,站不住腳,跌跌撞撞摔入她懷裏。葉昭纏着他的腰,捧着他的臉,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隔着布料,輕輕搓揉着,然後用雙脣貼着他的鼻尖,曖昧道:“喜歡摸就摸,你想怎麼摸就怎麼摸。”

    明明是他來無恥的!怎能讓媳婦專美於前?

    夏玉瑾憤怒:“不準!”

    葉昭見他不悅,擡頭問:“你不喜歡?”

    夏玉瑾憤憤然:“當然不喜歡!”

    “哦……”葉昭想了想,看了眼某處,做出準確判斷,“你兄弟喜歡。”

    夏玉瑾對自家沒出息的兄弟,愛恨交加……

    葉昭繼續勾搭他兄弟。

    夏玉瑾羞憤欲絕,想逃。

    葉昭看着白貂被欺負的表情,要掙逃的動作,莫名其妙產生了爽快的感覺,暫時沖走了心頭上沉甸甸的難受。她眼見對方要逃離,豈容對方擺脫控制?當場手心一緊,陰森森地威脅:“人質在手,你敢逃?!不要命了嗎?!”

    就算兄弟受不住誘惑,通敵叛國,也是他嫡親的好兄弟!任何男人都不能放棄救援自家兄弟啊!

    “輕點!小心點!”夏玉瑾想起練武廳那羣麻花糖,嚇得大叫起來。唯恐她情緒不好,氣力失控,釀成人倫慘劇。於是不敢再逃,乖乖站着,任憑蹂躪,心裏委屈,頗有點偷雞不着蝕把米的感覺。

    葉昭見他聽令,專心打理糧草庫。

    水榭外,暴雨打在湖面、瓦礫、樹枝上,發出陣陣巨響,掩住男女微弱的聲音。

    夏玉瑾說:“你這無恥的混球!還要不要臉的?哪有大白天在水榭……”

    葉昭吻上他的脣,用更不要臉的舉動做了回答。

    夏玉瑾:“你再這樣,我真惱了!”

    葉昭停下動作,咬着耳朵,反問:“那……不要了?”

    火爐上的水燒了個半開,不上不下,真他孃的難受。

    夏玉瑾捨得,夏玉瑾的兄弟捨不得,於是在很努力地說服他暫時放下面子,一起叛國。

    夏玉瑾偷偷回頭,左右四顧,唯恐有隱藏在暗處的好事者看到這難堪的一幕。

    葉昭痛快地打消了他的疑慮:“沒人。”夏玉瑾猶不放心。

    葉昭:“雨聲太大,聽不見。”夏玉瑾還是不放心。

    葉昭:“我不說。”

    夏玉瑾當場拍板:“繼續!”

    對付流氓就是要比對方更流氓。夏玉瑾小流氓地撲上來,即將抵達勝利的那一瞬,天地忽然反轉了。

    是大流氓猛地想起海夫人的教導和丈夫的“喜好”,豪邁地翻了個身。輕輕巧巧地將他推坐在長椅上,安穩身形,對準目標,大刀闊斧地跨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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