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薇有些爲難地看了眼旁邊的蘇牧塵，咬了咬脣，方纔轉身朝導演那邊走去。
蘇牧塵就站在一旁，自然也聽到了父女倆的話，一時眉頭緊皺，眼神複雜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宋立國此刻也顧不上這個準女婿，目光一直盯着宋雪薇，看見她艱難地擠進人羣，湊到謝導身邊說了句什麼。
謝導一開始還是滿臉不耐煩的樣子，擺擺手不想聽她說。宋雪薇卻不生氣，反而湊得更近了一些。
衆人密密麻麻地擠在一堆，人影憧憧，聲音雜亂。
宋立國一時也看不見宋雪薇在做什麼，心裏微微焦急，於是就推了蘇牧塵一把，“你過去幫幫雪薇，護着她一點！快去！”
蘇牧塵只好走了過去，廢了老大的功夫才擠到宋雪薇身邊，卻見她似乎已經和謝導談好了。
謝導微微皺着眉頭，臉色不佳，卻還是對宋雪薇點了點頭。
宋雪薇臉上立刻露出笑容，“那我等您一起了。”
謝一河點點頭，轉身便擠出人羣，“各位麻煩讓讓，有什麼話待會再說，我跟製片說個事。”
周圍的人不好駁他的面，不甘不願地讓開一條路。
蘇牧塵低頭問宋雪薇，“你怎麼跟導演說的？他答應了？”
宋雪薇小聲回答：“我也沒說什麼，導演欠着我人情呢，就答應了。”
這話有幾分可信度，蘇牧塵也不知道，但宋雪薇既然這麼說了，周圍人多嘴雜的，他也不好多問。
蘇牧塵也沒再說什麼。
另一邊，導演跟製片人也不知道怎麼說的，就見製片人微微點頭，揚聲招呼着周圍不肯離開的大大小小的投資商，請他們一起去休息區。有什麼想說的，大家一起坐下來談。
對於這樣的話，投資商當中有人並不滿意，但也有人欣然答應。製片人也不理會衆人的嘈雜，直接走向了休息區，其他人一看，急忙也跟了上去，唯恐被別人搶了先。
人羣一下子散了大半，之前圍在導演身邊的人也跟着走了。
謝一河這才得以脫身，擦了把冷汗，然後走了過來。
“辛苦了，導演。我爸爸就在那邊，我們先過去了。”宋雪薇客客氣氣地說，指了指不遠處，宋立國站在不起眼的小陽臺旁邊，正翹首以盼着。
三人一起走了過去。
“謝導演，久仰久仰了，這麼忙碌還請您過來，實在是不好意思！”宋立國私心裏看不上娛樂行業的人，但表面上的功夫還是做得挺到位，一看到謝一河走過來，便笑着主動寒暄道。
“哪裏，宋總纔是，日理萬機還特意趕來我們的開機儀式，真是讓我們受寵若驚！”謝一河也露出笑容，客客氣氣地說，又與宋立國握了握手。
兩人你來我往地互捧了幾句，氣氛便熟絡了起來。宋立國很有技巧地問起了陸晏沉的事，滿臉的感嘆和遺憾，直說自己毫無準備，着實是嚇了一跳……
一邊說着，一邊有意無意地看着謝一河。
“這麼說，還是那位的祕書親自給你打得電話？”宋立國驚訝不已，滿臉的不可置信，同時也用一種微妙的眼神隱晦地打量着謝一河，實在看不出他到底有哪裏特別的，居然撞上了這種狗屎運。
陸晏沉的貼身祕書……那是什麼層次的人？
別說一個區區小導演了，就是宋立國親自出面去接觸，都完全沒有門路可尋，否則他也用不着這麼拐彎抹角地打探消息了。
謝一河只當自己沒看到宋立國眼裏的嫉妒和不甘，點點頭，心有餘悸地道：“是啊，我當時也不敢相信，差點還以爲是誰在跟我開玩笑呢！後來才發現是真的。”
“那對方說了什麼嗎？”宋立國迫不及待地追問。
“就說了陸總臨時想過來一趟，問我方不方便……別的倒也沒說什麼。”謝一河搖頭，語氣十分坦然，似乎並沒有隱瞞或撒謊的意思。
事實上他對其他投資商也是這麼說的，電話裏總共就兩句話的功夫，也實在沒什麼好隱瞞的。
只可惜，相信他這話的人卻不多。
一個個都當他沒說實話，不相信事情就這麼簡單，甚至懷疑他是不是隱瞞了什麼重要消息，於是就圍着他不肯放。
謝一河能說什麼？
解釋都沒用，說了實話卻被當成是謊言，他差點就忍不住罵人了。
“……”宋立國聞言十分失望，眼神裏控制不住地流露出狐疑的情緒。
與那些疑心生暗鬼的投資商差不多，他心裏也同樣不相信謝一河的說辭，微微眯起眼睛，一時沒說話。
宋雪薇見勢不妙，急忙打岔問道：“這麼說，導演您也不清楚那位陸總突然過來的原因了？”
“不清楚。”謝一河又搖頭，苦笑道，“那位的心思……也沒人敢問啊。”
這倒是事實……
陸晏沉想去哪去哪，誰敢問他到底是什麼心思？
宋雪薇對這件事其實不怎麼關心，只是看了眼宋立國的臉色，不得不追問道：“您不是親自送了陸總進會客室嗎？他沒有向您說明來意？”
“沒有。”
謝一河否認得乾乾淨淨，宋雪薇也無話可說，眉心微微蹙起。
事實上，在場不少人都看得清楚，謝一河與製片人將陸晏沉請進會客室後，並沒有在裏面待上太長時間。
幾乎還不到兩分鐘吧……他們就一起退出來了。
兩分鐘的時間能做什麼呢？
連話都說不上幾句，更別提是其他事情了……
所以不管是謝一河還是製片人，其實都沒有撒謊隱瞞，說沒有就沒有。只是其他人對他們抱有的期望太大，一時落了空，才格外的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