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走廊中閃爍着燈火,偶爾會恍惚一下,卻又不知從哪裏進來的冷風,讓人不自覺地裹了裹身上的毯被。
因爲天氣原因,值守的牢卒也不知不覺中就趴倒在桌子上睡着覺,看着很是香甜。
這時候,一道人影竟不知如何走出了牢房,然後躡手躡腳的朝着外面走出。
就在這道身影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而後卻又從她的後面再次出現一道暗影,不出聲響的跟了上去。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石火花之間。
就在前一道人影來到郡邸獄後頭那片空地上時,她小心翼翼的邁步而行,生怕發出一丁點的聲響。
可是,天不遂人願。
咚的一下,一塊沒有被擺放好的木板被她碰落在地,在這寂靜的夜中是那般的清脆。
“誰?”
黑夜中被驚醒的牢卒持刀走了過來。
那道人影顯得很是驚慌,她怕自己被牢卒發現,如果這樣,自己不死也要脫層皮。
“我”她欲要發聲狡辯。
旋即,一隻手掌捂住她的嘴巴,令她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是我,別出聲。”
她好似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小郎君。”
終於,兩人亮明瞭身份,胡組提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待會別出聲,聽我說。”劉拓這才放開捂着胡組嘴巴的手掌。
“出來!”
那名持刀牢卒愈發的靠近這裏。
胡組的心臟再次緊繃,她此刻也只能指望劉拓能夠化解危機了。
劉拓忽然吹着口哨走出陰影處。
“這不是吳大哥嗎?”劉拓笑着說道。
吳發看到劉拓後也是舒了一口氣,笑罵道:“原來是你個臭小子呀,嚇死哥哥了。”他將拔出來的刀慢慢放回刀鞘之中,“我說你小子大半夜不睡覺在這裏作甚?”
劉拓嘿嘿一笑,解釋說:“這不是答應丙廷尉要在五日內做出一把木椅來嗎?剛剛我突然大發靈感,就想着出來連夜趕工,卻不料驚醒了吳大哥,實在是小子的過錯,還望吳大哥不要介懷。”
吳發不在乎道:“沒事沒事,只是這夜深人靜,你小子還是趕緊回去吧,萬一丙廷尉過來檢查,那哥哥我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呼!
看來危險暫時是過去了。
劉拓指了指身後的陰影處,伏在吳發耳邊說了一句話,然後吳發便笑罵着離去。
接着,劉拓對着陰影處低沉吼道:“出來。”
胡組躡手躡腳的走了出來。
劉拓恨不得給這個蠢女人一巴掌,她以爲自己真的能夠在這監守森嚴的郡邸獄中逃離出去嗎?天方夜譚。
丙吉雖然是一個老好人,但是他的職責便是守衛這座郡邸獄,如果有人觸犯他的底線,劉拓絕對相信老丙會毫不留情。
再說了,胡組是和他們在同一間牢房之中的,如果胡組逃離郡邸獄之事事發,劉拓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老丙纔不會信這事劉拓不知情呢。
這也就給以後他們的生活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真是一個蠢女人。
劉拓忍不住暗罵一聲。
胡組低着頭不敢說話。
劉拓對着胡組說:“今晚之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以後我不希望再看到類似事情,知道嗎?”
胡組猶如遇到恩赦一般,忙點頭應下。
“跟我回去。”
“是。”
劉拓打頭,胡組小步跟着劉拓重新回到了牢房之中。
不多時,牢房中又想起熟睡的呼嚕聲。
當天大亮的時候,小劉病已已經帶着黑狗子又蹦又跳的出去找小夥伴們去玩耍了,而胡組和趙徵卿做着織布的女工,劉婷則是負責打掃衛生。
各自分工明確,只是劉拓就有些懶散了,直到玩耍回來的小劉病已強行拉起了這位喜歡賴牀的小叔。
“小叔,起牀啦。”小劉病已在劉拓耳邊大喊着。
看到這一幕的劉婷趙徵卿搖頭苦笑,這一對叔侄真是可愛,胡組可能對於昨晚的事情還沒有放下,只是低着頭做着活計。
劉拓睜開朦朧地眼睛,就看到小劉病已在自己眼前晃悠。
“病已回來了。”
小劉病已可不管這管那,直接掀開劉拓蓋着的毯被就拽着劉拓要起牀。
劉拓笑着起來舒展了一下老腰,真舒服呀。
嘿嘿舔着劉拓的臉龐,溼漉漉的。
曾幾何時,劉拓最大的夢想就是睡覺睡到自然醒,當然,數錢的事就甭想了,能夠活着就已經不錯了。
“開飯了開飯了!”有牢卒過來分發飯食。
經過了劉拓多年的教育,老李頭做的飯食終於有了那麼一絲絲的味道,同時,這也間接幸福了整座郡邸獄中的人,只是,讓劉拓苦惱的是一日只有兩頓飯食,這讓他數年下來還是有些不習慣。
喫過飯食,劉拓就帶着小劉病已來到了製作木椅的空地上,而小時耐他們早就在這裏玩耍了。
“拓哥,你來了。”
小時耐依舊流着鼻涕,長長的鼻涕就猶如冬天的冰棱一般晶瑩剔透。
劉拓聽着小時耐喊自己拓哥,而小劉病已卻是稱呼自己小叔,這樣就壓了小劉病已一頭,爲了這事他們可沒少打架,可最後小劉病已被小時耐的耐揍性折服了。
而劉婷喊劉拓小郎君喊小病已小主兒,而小劉病已又稱呼劉婷爲婷姨。
對於這些亂七八糟的稱謂,劉拓到最後也是管不得了。
想事的劉拓順手揉了揉小時耐猶如鳥窩一般的腦袋,下一刻就沾染了一手的跳蚤。
當看到手掌中活蹦亂跳的跳蚤時,劉拓爲自己的失誤感到悲傷,他一定要讓整座郡邸獄中再也找不出來一隻跳蚤來。
昨日已經將所有木板切割完畢,然後按照劉拓心中所想各自歸整到了一塊。
今日,劉拓便要按照腦海中的木椅形狀進行組裝卯榫。
希望順利些吧。劉拓如是想着。
然後便開始了行動。
拿起其中一塊四四方方的木板,他深吸口氣,然後直接嵌入另外一塊帶有暗槽的木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