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他們也看到了平躺在雪地上的三具屍體,想必,此三人就是死於剛剛的搏殺之中吧。
丙吉和張賀爲他們默哀。
“丙侍郎,您看……”有將領詢問到丙吉。
嗯!!
這院落中唯一還保有戰鬥力的就是於東派來的數人了。
他們擋在丙吉一衆兵將面前,意味不言而喻。
剛剛,他們被這些老卒的悍勇鎮住了,這些百戰老卒,是真正的殺神,他們一往無前,他們悍不畏死。
可以想象,只是十餘名老卒就逼的百十兵甲鋒利的軍隊不斷後退。
這又是怎樣的悍勇?
不管怎樣,這些老卒已經付出了很慘重的代價,對,在他們看來,戰死三人也是對這些老卒最大的侮辱,因爲,剛剛只要他們再拼命些,或許,這些老卒一個都不會死。
被血腥味喚醒的他們,開始露出自己的爪牙。
只是,丙吉絕對沒有想到自己等人成了第一個觸摸爪牙的人。
丙吉感受到了他們的殺氣,連忙阻擋住自己帶來的這些兵將,對着他們說:“你等派人向霍司馬覆命,其餘人就守候在府中四周,謹防再有亂臣賊子。”
“喏。”
一應兵將應命而去,這些人才緩緩褪去自己的殺氣。
今夜,慘烈呀。
府外一道人影看到這種場景不禁暗自一恨,那些軍卒……太無用了,枉費自己費盡心機。
也罷,既然結果已經這般,他縱然再努力也是枉然。
他擡頭朝西邊看去,只是希望甘泉宮那邊不要失手。
如果讓馬何羅他們成功,那麼……這大漢朝……也該亂亂了吧?
他有些自問自答。
嗯??
隱藏在暗處的他忽然發覺自己好似被一條毒蛇盯上,渾身發寒。
不好!!
現在還不是他暴露時機的時候,他身形一矮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只是,他好似甩不脫後面那人。
“出來!”他大喝一聲。
接着,一牆壁之下緩緩走出一人,長髮披散。
“你是何人?”他自問沒見過此人。
披髮之人沙啞着嗓子,說:“閣下好手段,假傳軍令,意欲屠戮前太子府滿門,只是,不知你是否和馬何羅有關係?你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唰!
被他人說出自己的祕密之後,他臉色大變,原來……暗中竟還隱藏着如此一人,看來……
“怎麼,要殺死我嗎?”披髮那人絲毫不懼。
咻。
既然是敵人,那就別那般廢話了,他一直是一個心狠手辣之輩。
披髮之人身子只是稍微一斜便躲過了此人的飛刀。
喝。
他大喝一聲,朝着披髮之人一刀劈砍而去。
披髮之人目光如炬,直至刀光入眼才擡起雙手進行反擊。
嘭。
騰騰騰。
他連退三步,此人,不可敵。
只是一個照面便讓他認清了形式,接着抽身而退。
“想逃?”披髮之人怎可如了他願。
披髮之人甩出一枚石子。
嗯……
遠遁之人發出一聲悶哼,不顧要命的傷勢狂奔。
披髮之人倒是小瞧了此人,拼着落下暗傷也不肯和自己拼上一拼。
此刻,整座長安城已經燈火通明,大街之上兵丁不斷,尋常人家哪裏敢出門。
披髮之人嘆息一聲接着遁入黑暗。
久久未找尋到太子殿下劉弗陵,鉤弋夫人徹底坐不住了。
“找,接着找,就算把甘泉宮給本夫人拆了也得將太子找出來。”
鉤弋夫人真的要瘋了,自己拼了這些年,不就是爲了陵兒嗎?如今,大事將成,陵兒卻不見蹤跡。
領命而去的叛軍再次開始對甘泉宮進行搜索。
馬何羅坐在一旁看着鉤弋夫人怒火攻心的氣性,安慰道:“夫人,莫急,說不定太子殿下貪玩,玩夠了自然就會回來了。”
鉤弋夫人聽到這話之後臉色鐵青,對着馬何羅質問道:“馬何羅,太子失蹤,是不是你……做的?”
鉤弋夫人看着今日愈發囂張的馬何羅,她不由得不這般遐想。
馬何羅大怒,“夫人,這種話我不想聽到第二遍。”絕對的命令式。
“你……”
忽然間,鉤弋夫人發現自己完全落入了下風,此刻整座甘泉宮的話語權皆在馬何羅手中,自己無一兵一將。
想到這裏鉤弋夫人不禁心生冷汗,自己……大意了啊。
“如果太子找到還好,倘若,太子一直找不到,就算你們殺了皇帝又能如何,照樣成不了事。”
現在,這是鉤弋夫人唯一能夠威脅得到馬何羅的地方了。
馬何羅冷笑,自己會這般愚蠢嗎?
“去,加派人手,給我把地撅了也得找到太子殿下。”
“是。”
剩餘叛軍再次領命而去。
看到這裏鉤弋夫人這才平復下自己的心情,陵兒,你到底跑哪裏去了。
皇帝寢殿。
費晩整晚都在守着皇帝,外頭那般大的喊殺聲也不知陛下怎麼睡得下。
“父皇,父皇……”劉弗陵跑了進來。
費晩噓了一聲,想讓這位太子殿下聲音小些,陛下安睡了。
可是……
“是太子吧?”安睡中的皇帝劉徹忽然問道。
費晩小聲哎了一聲:“是。”
劉弗陵此時也跑到了皇帝榻前,拉起皇帝的手說:“父皇,父皇,你醒了。”
皇帝劉徹睜着眼睛,看到劉弗陵那副擔憂的表情,笑着搖搖頭問:“太子,你怎麼跑進來了?”
劉弗陵帶着哭腔,說:“父皇,外面好多殺人的,陵兒……陵兒害怕。”
皇帝劉徹看着劉弗陵的模樣想到了那時候的自己,自己……好像也是這樣的吧。
劉徹摸着劉弗陵的腦袋,說道:“陵兒是太子,不要怕,父皇在呢。”
劉弗陵將腦袋鑽進皇帝劉徹的懷中,說着:“嗯,陵兒見到了父皇就不怕了。”
皇帝劉徹深深地嘆口氣,自己……不該帶着太子來啊。
這就彷如又一個輪迴,四年前,自己下令導致了前太子劉據的悲劇,而今,這種慘事卻又要上演。
皇家……無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