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朗聲笑着,說了什麼,我沒聽清,可能是外面鞭炮聲音太響了。
我只是怔怔的看着手機屏幕,拿着手機的指尖泛白。
過完年,我回了趟南城,參加大學舍友的婚禮。
婚禮結束的第二天清晨,我就決定返程。
周雪珂開車送我到機場,我要下車時,她抱了我一下,不捨的問道:“你真打算長期不回來了?”
窗外正在下淅淅瀝瀝的雨,我看着她紅紅的眼睛,笑了笑,“應該吧,你要爲我高興纔對。”
她有些欲言又止,“我可能不應該告訴你,可是,還是覺得你該知道。”
我戴上圍巾,“什麼?”
她憤憤不平道:“程錦時今天要和宋佳敏結婚了。”
我低下頭,心底苦澀,“嗯,我知道。”
過年那天,我就看見了新聞,雖然很快被撤了下去,我還是看見了。
一直到現在將近半個月,我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爲了不讓外公擔心,我努力壓下自己的情緒,可是夜深人靜時,總是輾轉難眠。
儘管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心口,還是會遏制不住的疼。
雪珂大抵是知道我不願多提,一直送我到安檢口,也沒再說什麼,只叮囑我注意身體。
我坐在飛機上,只覺得悵然若失,過了今天,他就是別人的丈夫了。
不由覺得諷刺,我捧着一顆真心,換來四年隱婚。
宋佳敏機關算盡,卻可以擁有一場盛大的婚禮。
我拿出手機,正要關機的那一瞬,進來一條短信,來自陌生號碼。
是我婆婆在我媽媽病房的一張照片。
我看清後,整個人如遭雷劈,耳朵嗡嗡作響。
這個角度,看不見我婆婆的表情,但我媽媽臉上的絕望,顯而易見。
婆婆手裏還拿了瓶藥,遞給我媽。
藥……我媽媽就是服用了大量安眠藥去世的!
照片右下角的拍攝時間,是我媽媽去世的前三個鍾。
她前腳剛走,我媽媽就自殺了!
爲什麼?
難道就因爲她認定是我害小寶受傷,又擔心我不肯和程錦時離婚麼?
我的怒氣、恨意,幾乎要穿透胸膛,在機艙門就要關上的時候,不管不顧的就下了飛機。
幾分鐘前,我想的是從此兩不相干。
此時此刻,我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誰都別想好過!
婆婆想程錦時和我離婚,讓宋佳敏嫁入程家,我偏不!
出了機場,我先去醫院做了個b超,緊接着去了一家南城知名的高奢禮服店。
半小時後,我穿着一襲款式大方精緻的禮服,套了件毛呢大衣從店裏出來。
在馬路邊隨手攔了輛出租車,“師傅,東方酒店。”
司機師傅看了我的穿着,笑着搭話,“東方酒店今天被人包下來辦婚禮,你也是去參加婚禮的吧!”
沒錯,東方酒店今天被程錦時包了。
我死死捏着手心,揚起笑容,“是啊,我丈夫在酒店等我呢。”
程錦時,只能是我的丈夫。
他們想結婚?做夢吧!
我到東方酒店時,已經想好了該怎麼混進去,卻有個陌生人塞了一張請柬給我。
像是,特意在這裏等着我。
我拿着請柬順利進去,饒是早有心理,還是有些出神。
現場佈置的低調奢華,璀璨燈光下,衣香鬢影。
司儀的旁邊,站着穿着一身定製禮服的程錦時,遠遠望去,更是衿貴清冷,高不可攀。
宋佳敏的父親,牽着她,一步一步朝程錦時走去。
我緩緩脫了大衣,露出六個多月的孕肚,冷眼數着她的步伐。
還差三步,還差三步她就走到程錦時身邊了。
驀地,一道深沉銳利的目光,穿過人羣落在我的身上。
我勾起脣角,一邊笑着迎上程錦時的目光,一邊伸手不疾不徐的推倒了身側的香檳塔。
嘩啦——
數不清的高腳杯砸向地面,音樂聲戛然而止。
全場的目光都朝我看過來,我卻一瞬不瞬的看着程錦時,聲音清透,擲地有聲道:“程錦時,我懷孕了,你要不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