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一根菸，點燃，雪珂許是考慮到我懷孕，二話不說就給他掐了，瞪着他，“你他.媽說話，不然我敢保證，你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他笑了笑，不以爲然，反倒調.戲起了雪珂，“是嗎？你準備怎麼讓我不好過呢？”
他神情很是戲弄。
在雪珂發脾氣之前，我冷笑了一下，“你說，我如果把你和林芷之間的這些勾當，告訴程錦時，他會怎麼做？”
我沒有提他和宋佳敏的事情，哪怕宋佳敏曾經做過再多壞事，但逝者已矣。
他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但還是不肯鬆口，“你去說啊，空口無憑，他怎麼會因爲你的三言兩語，懷疑自己母親？”
他說的有道理。
可是，我只有這一次機會，如果這次不讓他說出來，他有了防備，以後我就很難找到他了。
我兀自勾脣，“的確是空口無憑，但他手裏的權勢，你想必清楚吧？查這點事情，應該是小菜一碟。”
他再也鎮定不下來，猛地踹了一腳鞋櫃，低咒一聲。
他是怕程錦時的。
因爲程錦時一旦查他，不止能把他和林芷的事情查出來，更能帶出他和宋佳敏的事。
“你知道嗎？”他發泄完，又平靜下來，怪異的朝我笑。
我心裏不由一懸，“知道什麼？”
“程錦時從來沒碰過宋佳敏，一次都沒有。”
“什麼意思？”
我怔怔地看着馮哲。
他一步步朝我走進，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們沒有發生過關係。”
“這不可能。”我根本不可能相信。
如果沒有發生過關係，程錦時又怎麼會接受小寶？
而且，他對宋佳敏的感情，顯而易見。
他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着我，我斂下心中的疑惑，冷冷地開口，“你別用這件事來轉移我的注意力。我流產，到底和林芷有沒有關係？”
說着，我從包裏取出手機，找出程錦時的電話，“說嗎？不說的話，我現在就打過去告訴程錦時。”
在我要撥出電話的那一秒，他終於扛不住了。
“是林芷。”他說，“她知道你對寵物嚴重過敏，又利用了宋佳敏對你的恨，就算宋佳敏不動手，寵物過敏也足夠讓你流產了。”
是真的！
猜測得到確認的這一刻，我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心裏又痛又不解。
她到底爲什麼這麼容不得我的孩子？！
怒氣彷彿要將我炸裂，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爲什麼？理由是什麼。”
他聳聳肩，“這我就不知道了。”
一股恨意幾乎衝破胸腔，但也許是因爲又有了孩子，我冷靜得可怕。
換作以前，我估計會直接衝去程家老宅，質問林芷。
可是我沒有，不僅沒有，我還鎮定地警告馮哲，不要把我來找過他的事情，告訴林芷。
他當然會答應，否則，林芷要是知道他出賣了自己，也不會放過他。
反倒是雪珂氣得不行，招呼她的兩個朋友，就要打馮哲出氣，被我攔住了。
打他，髒了手。
“她應該挺恨你的。”
走出馮哲家門前，他開口低低地說道。
恨我？
我腦子裏一時間閃過很多畫面，其實結婚四年，我和林芷的婆媳關係都算和諧，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擾。
我沒有任何頭緒，只當是馮哲的猜測。
回家的路上，雪珂忍不住，一路上都在罵林芷。
我沉默的看着窗外，死死攥着手心。
我不停的告訴自己，寧希，你要忍住！你一定要忍住。
上一個孩子的離開，說到底，我也有責任。
若不是我一心想要爲媽媽報仇，想要找到媽媽去世的真相，而選擇回到程家。
也許我就不會失去那個孩子了。
忍着忍着，我還是忍不住恨意。
殺死我孩子的，竟然是他的奶奶！
想到這，我的心就好痛。
“小希，趕緊把手鬆開，讓我看看。”
雪珂把我送到家樓下，忽然急切地說道。
我收回思緒，下意識聽她的話，緩緩鬆開手，才發現指甲刺破了掌心，印出了深淺不一的血痕。
雪珂一下就紅了眼，傾身過來抱着我，“傻不傻啊？疼死了。”
“沒事，不疼。”
真的感覺不到疼。
雪珂拿溼紙巾幫我擦着傷口，“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不論做什麼，都要三思而後行。”
她估計是怕我會不理智，衝去程家找林芷算賬。
我苦澀的笑了下，“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衝動的。我現在只希望，這個孩子能平平安安。”
我已經想清楚了，不管什麼事情，都等到孩子平安出世後，再做打算。
雪珂本來想陪我回家，但是她的淘寶工作室那邊出了點急事，我也正好想一個人靜靜，就讓她安心去忙。
回到家裏，我的心根本靜不下來，忽然……很想媽媽。
如果媽媽在，我就有人可以倚靠了。
很久沒去看媽媽了。
我乾脆出了門，打車去往墓園。
我走到媽媽的墓碑前，也不顧地面上的灰塵，直接坐了下去。
看着墓碑上媽媽的照片，難過盡數從心底翻涌而上，我雙眸有些模糊，眼淚滑落，“媽媽，我很想你……”
我絮絮叨叨的和媽媽說了許多話，夕陽西下時，才和媽媽告別，準備起身離開。
我雙.腿有些發麻，站起來時，差點又跌了回去，一雙手在我身後扶住了我的胳膊。
我站穩後，回過頭，感激地道：“謝謝。”
是個中年男人。
“你是寧，寧希？”他的聲音略微有些耳熟。
原來是認識的人。
我慌亂地用手背揩掉沒來得及擦的眼淚，這才紅着雙眸，看清眼前氣質儒雅的男人，“蘇總，您好，剛纔謝謝您。”
未曾想會在這裏碰上蘇珊珊的父親。
上一次見他，還是我被陷害盜取設計圖的時候。
此時，他沒了當時的怒氣，整個人顯得溫和了許多。
“來祭奠親人麼？”
他出神的望着我，又像是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
我覺得疑惑，但也照實回答，“嗯，來陪我媽媽說說話。”
說着，我和他一併往墓園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他主動笑着問道：“這裏不好打車，你去哪裏？我順便送你吧。”
我有些奇怪，他好像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