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時臉色黑到了極點，凝眸定定地看着我，“我只問你，走不走？”
我整個人情緒還陷在剛剛經歷的絕望當中，聽他這麼一問，愣在原地。
走？
我垂着眸子，只覺得內心一片冰涼，“程總，他說的沒錯，我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我爲什麼要跟你走？”
“聽見了嗎？小希懷着我的孩子，只會和我有關係，我是她孩子的父親，也將會是她的丈夫！”
“砰！”
在周子昀憤然地朝着程錦時宣告我們的關係時，程錦時驟然發怒，一個堅硬的拳頭狠狠地揮在周子昀的臉上。
一次還不夠，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他又連砸了兩次，拳拳到肉。
“程錦時，你幹嘛？！”
我以爲周子昀會還手，但是他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動，硬生生扛下了三個拳頭。
周子昀嘴角流着血，就連兩排牙齒都滿是鮮血，卻沒有露出一絲疼痛的表情，而是譏誚冷笑地問程錦時，“滿意了嗎？”
我用力想要掙開程錦時一直緊握着我的手，低吼道：“你鬆開我！”
程錦時渾身散發着冰寒的氣息，薄脣邊緣滲出徹骨怒意，“你今天一定要跟他走？是不是？”
“是！”
我一心關心周子昀的傷，想都沒想。
隨着我開口，他的眸色漸漸冷下來。
我手腕上的那道桎梏，倏然鬆開，莫名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徹底地抽離了我的身體。
可我無暇顧及，連忙上前察看周子昀的傷勢，扶着他的肩膀道：“還好嗎？我們去醫院吧。”
“嗯。”周子昀低低地應了一聲。
我扶着他一步步走出天台，在轉角時，心中微動，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只見，程錦時目光冷得猶如寒霜，直直地落在我的身上，刺眼的太陽光線，似乎給他鍍上了一層冷漠決絕的寒光。
心頭有一種微弱的澀痛感，壓得我幾近無法呼吸。
雪珂也跟上來，幫忙一起扶着周子昀。
周子昀的車就停在公司樓下，我從他手裏接過鑰匙，開車送他去醫院。
到醫院後，雪珂還有事，先走了。
我獨自陪着周子昀進去，每次都是他帶我來醫院，這倒是我第一次帶他來。
醫生幫他處理好傷口，又拍了個ct，確認沒什麼大礙，才告訴我們拿點藥就可以了。
送他回家後，我看着他一塊紅一塊腫的傷口，自責得不行，“程錦時太沖動了，我替他給你道歉，他真不該這樣動手打你。”
他坐在沙發上，聲音有些失落，“你這樣說，我會覺得，你始終把程錦時當成自己人，而我，只是個外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剛纔說的時候，完全沒有多想，只是覺得該和他道個歉。
他輕笑了一下，牽扯到傷口，忍不住呲了下牙，“行了，和你開玩笑的。”
“等我下。”
我去廚房，本來想煮個雞蛋給他敷臉，結果沒找到。
而後，走到客廳，把毛巾浸上熱水後擰乾，對他道：“給你敷一下，這樣好得快。”
“你幫我敷。”
可能是受傷的人都比較脆弱，這還是他第一次要求我。
我笑了下，“也沒打算讓你自己敷，你都看不見，怎麼敷？”
說着，我走到沙發邊上，把毛巾輕輕按在他的傷口處，“給你敷完，我就去你家小區門口的超市買點菜，煮點粥給你喝。”
程錦時力道大，把他牙齒都打出血了，估計喫米飯會疼。
周子昀緩緩躺在沙發靠背上，愜意道：“早知道受傷能有這麼好的待遇，我寧願天天受傷。”
“瞎說什麼？”
他受一次傷都夠我自責的了。
手中的毛巾涼了下來，我收回手，準備重新浸泡一下熱水，卻猝不及防地被他用力拽了下手腕，我整個人徑直撲在他的胸膛上，“怎，怎麼了？”
“小希，你對我這麼好，是因爲我受傷了，還是因爲，是程錦時把我打受傷的？”
他抓着我的手腕，不允許我爬起來，一雙眸子盯着我，盛滿了深情。
我沒有和程錦時意外的人，有過這樣親密的動作，頓時有些不自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
只好避開他的目光，匆匆道：“我，我去買菜。”
“兩個原因都有，對不對？”
他執着於這個問題。
我知道不得不回答，想了想，“對，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你是因爲來救我纔會受傷。”
我欠他的，真的都還不清。
他忽然傾身，在我額頭的劉海上落下一個溫熱的吻，輕聲開口，“不是因爲救你，是爲了我自己。”
我微愣，又聽他道：“你要是出事了，我無法原諒自己，所以救你，是爲了我自己，你別有心理負擔。好了，去買菜吧，過馬路小心一點。”
他這句話，在我心裏掀起漣漪。
又一次想，如果我沒有先遇見程錦時，那肯定會毫無意外的愛上週子昀，和他在一起，應該會很幸福吧。
不是應該，是一定。
我去超市買了些菜，又買了牛奶之類的東西，方便他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可以填肚子。
“小希，有空嗎？我有點事想和你聊聊。”
我剛走到周子昀家的小區門口，便看見秦雨茗從一輛奧迪轎車上下來，似乎等候已久。
“抱歉，我還有事。”
我不想和她扯上關係。
她不急不惱，笑容柔和，“我不會耽誤你多少時間，而且，我確實是有事和你說，你應該也會感興趣，咱們找個地方聊聊，好嗎？”
“行吧。”我說。
我知道她不會輕易讓我走，而我，也好奇她想和我說什麼。
小區大門右側就是一家咖啡廳，我擡手指了指，“就在這裏聊吧。”
“可以。”
我們兩個人的目的不是喝東西，所以都只是隨便點了飲品。
服務生走後，秦雨茗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我的肚子，一針見血地問道：“你是不是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