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他簡直無語，都這個時候了，嘴巴還很貧。
我看着他，“雪珂懷孕了。”
宋璟瞪大眼睛，提着拳頭就往岑野身上打去，“混蛋，誰同意你動她了？操！”
“宋璟！”
我喊道：“兩個月！孩子是你的！”
宋璟的拳頭硬生生停在了距離岑野顴骨只剩一公分的位置，愣了好半晌，有點懵的回過頭，“什麼？”
雪珂看見他這個反應，有點難受地別開臉。
岑野不知道是因爲什麼，突然一個拳頭砸在了宋璟的臉上，冷嗤，“你聽不懂人話？”
宋璟被砸的後退了兩步，也顧不得還手，愣愣地想了想，“就……就那晚？”
“行了，你不用說了。”
我現在覺得，把宋璟叫過來是個錯誤的決定。
剛纔那個護士又來了，“你們考慮清楚了嗎？最後一個了，再不做，醫生去喫飯，你們就要等下午再過來了了。”
“做！”
雪珂站了起來。
宋璟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衝護士問道：“做什麼？”
“人流啊，來這裏還能做什麼？”護士回答。
宋璟臉色更加不好看了，拉着雪珂就往外走，“這是我的孩子，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想法？你憑什麼一個人做決定？！”
雪珂用力甩開他的手，“我憑什麼問你啊？孩子揣在我肚子裏，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管得着嗎？你有這閒工夫，不如去陪陪你那些鶯鶯燕燕！”
我走過去，淡淡道：“宋璟，我叫你過來，是覺得這件事你有知情權，不是讓你衝雪珂發脾氣的。”
“不是，我沒有發脾氣。”
宋璟有些挫敗，對雪珂好聲好氣的說道：“先別打掉，讓我想想，行嗎？我還是第一次當爹，有點搞不清自己的心情。”
雪珂故意道：“你想？你能想出什麼，娶我嗎？”
我看得出，雪珂期待得到肯定的回答。
可惜，宋璟似乎不能如她所願。
宋璟聽見這句話，詫異地看向她，“珂珂，我們都是成年人了，總不能因爲一個孩子就綁在一起吧……”
“那還真是巧了，你的想法和我一模一樣，既然如此，那這個孩子必須打掉。”雪珂掩下失望的情緒，冷聲道。
我忍不住了，“宋璟，你覺得自己說的是人話嗎？既不想娶雪珂，又不想打掉孩子，怎麼，你把自己當皇帝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嫂子，你幫我勸勸珂珂，我只是覺得，再好好考慮考慮，怎麼說也是一條生命，不能這麼草率吧……”宋璟一改嬉皮笑臉的樣子，尤爲認真地說道。
雪珂有些動搖了，但還是道：“你沒什麼好考慮的，不管這個孩子怎麼樣，都不關你的事，就算我不打掉，也和你沒關係。”
“這怎麼能和我沒有關係？我是他爹！”宋璟理直氣壯地道。
又緩了緩語氣，“我先送你回家，我們心平氣和的，好好討論討論這個問題？行嗎？”
雪珂看向我，似是在詢問我的意見。
我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聽從自己的內心。
雪珂沒好氣地說道，便大步往外走去。
宋璟手忙腳亂地拎起她的包，感激地對我道：“嫂子，這回謝謝你了，我先走了，改天請你喫飯。”
說罷，快步追上去，嘴裏嚷嚷着，“小姑奶奶，你能走慢點嗎？肚子裏還揣着一個呢！”
我的確不太喜歡宋璟，以前，也不希望雪珂和他走的太近。
可是，現在，雪珂懷了他的孩子，並且，想和他在一起。
我只能默默祈禱，宋璟能夠因爲這件事，收起他招蜂引蝶的毛病。
我收回視線，偏頭看向岑野，捕捉到了他臉上飛快閃過的一抹情緒。
我笑笑，“岑野，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沒有。”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否認。
我頓時笑出聲，“你如果遲疑個一兩秒，再說出這個答案，我應該會信。”
他手指擦了一下鼻尖，也沒有被拆穿後的不好意思，隨意地勾了下脣角，“爲什麼？”
“我前面都沒有說“她”是誰，可是，你卻很快給出了答案，連想都沒有想。”
一陣涼風從走廊盡頭的窗戶吹進來，我縮了縮脖子，把手抄進大衣口袋。
他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我揮揮手，準備離開。
“希姐，我能不能這麼叫你？”岑野忽然道。
我微怔，隨後點頭，“可以。”
隨着年齡越來越大，身邊叫我“姐”的人，也越來越多。
從剛開始的不習慣，到現在，已經能接受了。
他看着我，想了想，低聲開口，“她喜歡那個男人，多長時間了？”
我算了一下，沒有瞞他，“六七年了吧。”
“那你覺得……”岑野說着，突然卡住了，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問才合適。
我攏了攏自己的外套，“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雪珂，她本人，才能給出真正的答案。”
他想問的，應該是，我覺得他和雪珂有沒有可能。
我沒辦法代替雪珂，回答出這個問題。
我見他沉默，便道：“我公司還有事，得回去了，你開車來了嗎？沒開車的話，我捎你一程。”
“不用，我開了車。”
他眼神落在前方，眉心微微擰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行，我走了。”
我和他說了一聲，往醫院外面走去。
天越來越冷，感覺都快要下初雪了。
“像一個夢遙不可及，一碰就碎了一地……”
我開着車，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是程錦時打過來的。
我用藍牙接通，“怎麼啦？”
“小希，你在哪裏？”他沉聲問道，嚴肅又凝重。
他有一陣子沒用這種語氣和我講話了，我不由緊張地開口，“怎麼了？我剛來醫院找雪珂了，現在正在回公司的路上。”
“先別回公司，直接來東宸，我等你過來。”
他直接說。
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應了下來，“好，那我前面路口就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