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嶽塵一拳就砸在了他的臉上，怒氣沖天道：“混蛋！”
“混蛋？”
周子昀笑笑，擦掉臉上被打破皮所滲出的鮮血，從容不迫地睨着嶽塵，“你是忘了，我母親是怎麼死的嗎？別說程錦時死裏逃生，他就算是真的死了！那也是報應！”
“你和他，到底有什麼仇恨？”
我走過去，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嶽塵一把甩開他，“肇事者已經坐牢了，你還想怎麼樣？這麼多年，揪着程家不放，有意思嗎？”
“嶽少，別睜眼說瞎話，你們很清楚，肇事者到底是誰！”
周子昀穩住聲音，語氣中的恨意，令他整個人都變得森冷了起來。
嶽塵也氣得不輕，正要說話時，揣在褲子口袋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拿出來一看，不耐煩地接通，“有事？”
接着，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他一言未發，只是看向我的目光，一點一點變了，含着歉意。
掛斷電話後，他站直了身體，“嫂子，抱歉，是我衝動了，我先走了。”
說罷，轉身離開。
我大致也能猜到，這通電話，應該是陸雲牧或者倪然打過來和他解釋的。
“走吧，我們也回家吧。”
周子昀走到家門口，輸密碼開門，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可是，我無法這麼想。
他居然是害程錦時失明的人。
而且，在療養院的時候，槍口偏離，再聯合他擄走程母的事情，我應該猜到是他的！
我大步追過去，胸腔中的怒火幾乎炸裂，“爲什麼要殺程錦時？！”
“一定要聽解釋？”
他走進去換了家居拖鞋，閉了閉眼睛，開口問道。
他越是平靜，我越是生氣，“對！爲什麼要一次一次置他於死地？”
我根本不敢想，想要程錦時性命的人，居然是他。
居然會是他……
以前程錦時提醒我，我只當是他們商場上有競爭，所以從不和周子昀提程錦時的私事或者東宸集團的事。
我卻沒想到，他是要程錦時的命。
“你先進來。”
他朝我招招手，見我不動，又補了一句，“進來，我告訴你，你想知道什麼，我都說。”
我無法，只能進去，和他一同走到客廳。
“可以說了吧？”
胸腔仍舊劇烈起伏，難以平復，腦袋有點發懵。
我想不出，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可以讓他要程錦時的命。
他走到客廳，倒了一杯水，緩緩喝下，站在落地窗旁，背對着我，聲音淡淡地開口，“我的母親，是因他父親而死。”
我頓時驚愕不已，“爲什麼？”
“雪珂應該和你說過，我只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從小，周家把我和我母親安排在南城居住，但只有每年過年，我才能見我父親一面，其他時候，我和我母親相依爲命。
在我的印象中，父親這個詞可有可無，有母親就夠了，可是，二十多年前的某一天，我母親出車禍了，活生生被人撞死！”
原來，坐牢的那個人不過是個背鍋的，真正撞死我母親的，是東宸集團的董事長，程錦時的父親！他酒後駕車，害死了我母親！”
他冷笑一聲，轉身看向我，臉上戾氣叢生，“但是，那時候的周家，哪裏比得過程家，程家給了點生意上的好處，他們自然就不在乎了，情.婦的性命，換上百萬上千萬的生意，他們求之不得。
不管我怎麼在家裏鬧，他們都只和我說，肇事者已經坐牢了……呵，最後，可能是怕我說錯話吧，把我給送去了海市。直到幾年前，我裝出一副已經忘記了仇恨的樣子，才因爲周夫人無法生育的事情，得以回到周家……”
我沉默的聽完，心裏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殺母之仇……
“可是，這和程錦時無關，這是他父親所做的錯事，不該由他來揹負，那個時候，他也才幾歲……”
“父債子償！”
他斬釘截鐵地打斷我的話，“我回到南城的時候，他父親已經死了！我不找他，能夠找誰？”
我愣愣地退後了一步，“他也是無辜的啊，你就是爲了這件事，想要他的性命？”
我頭一次，對他生出了恐懼感。
我完全看不透他。
他收斂住周身的戾氣，“你可以這麼想。”
“還有別的原因？”
我抓住了他話語的意思。
剛剛進門前，他說過，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他都會說。
他也記得自己剛纔答應我的，緩步走到沙發旁，坐下，微微擡頭看向我，“還因爲，他三番兩次的傷害你，甚至，差點害得你被葉雨情設計的丟了性命！”
“只是因爲這個？”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有種說不出的寒涼。
他皺了皺眉，“這對你來說，是可以原諒的，但對我來說，不能。”
說着，他眸光愈發堅定，“你是我的底線，誰都不可以踩踏，一旦危及你的性命，不管是誰，我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我是你的底線？”
我重複着這句話，突然無法剋制的怒聲吼道：“那你有沒有想過，程錦時是我的底線！你一次兩次要他的性命，和要我的性命沒有差別！”
我覺得，自己對他的認知徹底被擊碎了。
他對我好，可是，這種好，會令我無法喘息。
他怔了怔，我腦海中浮現一個念頭，愣愣地開口，“葉雨情的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在我問出這個問題的那一刻，基本已經猜到他的回答了。
他起身朝我走過來，伸手握住我的肩膀，輕聲說道：“小希，你冷靜一點，葉雨情的下場，是她應得的報應，與人無尤。”
“所以，是你做的嗎？”
我換了種更直接的問法。
他垂眸睨着我，眸光翻涌，“是我，她設計你出車禍，我拿掉了她的孩子，她拿刀想要殺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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