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鸞令 >第十七章:辦法
    第17章辦法

    魏子衍哭着一張臉:“人是在揚州收的,章家自揚州發家,幾十年根基紮在那裏,有什麼風吹草動逃得過他們的眼,更不要說母親是章家嫡女,揚州城中誰還不知道嗎?”

    這一樁實在算是風流韻事。

    魏業多年無妾,身邊連通房丫頭都沒一個,章氏當年是以平妻身份嫁給魏業的,生下兒子沒兩年,孫氏就撒手去了,她頭上不再壓着一個髮妻,這些年也算得意。

    章家是日漸衰敗,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揚州城內誰還不賣章家幾分薄面呢?魏業如今又有了能耐,有這樣的女婿,更叫章家能在揚州耀武揚威的。

    夫妻恩愛,伉儷情深,這就是章家人最說的響嘴的。

    如今倒好了,出門一趟做生意,還在揚州收了個那樣出身的胡氏。

    章家的臉丟盡了,叫魏業活打了一個大嘴巴子,不知有多少人明裏暗裏看章家的笑話。

    魏鸞眉心攏一攏,眼中寫滿了難辦二字。

    魏子衍看出些端倪來:“你想的法子,總不是還同章家有些關係吧?”

    她也不瞞着,橫豎出了事是大家商量,有好的自然也會有不對的,就是怕她想的這法子,現如今章家指望不上而已……

    魏鸞有些無措起來:“是有關係,且關係大了去。”她一面說一面做扼腕嘆息狀,“只是聽大哥這樣說,估計是難辦了。”

    她這話說出口,倒把魏子衍和魏鳶的好奇心勾了出來。

    魏鳶按在她手背上的手撤回來:“倒是個什麼樣的法子,你倒說的我十分好奇起來。”

    “我原想着,議親這樣的事,也不單是大哥和姐姐該爲自己考慮而已,二哥也十五了,這年紀也夠他議親的。”她略頓了一回,又只是笑,“大哥早年是要歷練,他又不用。母親最是護孩子的人,只怕早就把眼盯上了宋家,只等着二哥年紀到了,好到宋家去提親。”

    魏子衍尚不知道她捱了宋宜的打,只是聽她說起宋家有些陰陽怪氣,尤其是說起這親事,倒有些嘲弄的口吻。

    他不由皺了眉:“好好的姑娘家,說起話來怎麼陰陽怪氣的,叫人聽着不舒服,也沒得失了你的身份。”

    現下出了胡氏的事,處置不妥當,丟的是整個魏家的人,他們是魏家的孩子,名聲一起跟着受損。

    爹正在興頭上,又有了孩子,再是精打細算的人,如今也顧不上這些了,只有他們兄妹還能聚在一起商量個對策出來。

    也正因爲如此,魏鳶趕忙岔開了話題,唯恐再在此時扯出宋宜打人的一段事,惹惱了她大哥,屆時頭腦發昏的,連胡氏的事都一併往後稍了:“偏大哥多心,我就沒聽出什麼陰陽怪氣來,要真有,也還是母親和子衍……”她點到即止,省的魏子期又要罵人,“我又不該多嘴編排長輩,大哥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便好了。”

    魏鸞的神情有些古怪。

    她覺得自己很矛盾,或者說,人活着,本就是極其矛盾的。

    這須臾之間,她對大姐姐的那點子心疼也好,惋惜也罷,一下子成了疑心和打量。

    分明說不在意自己將來婚配如何,眼下卻生怕大哥知道她捱打的事。

    她是清楚的,知道了這事兒要分心,對胡氏的這件事少不得處置就有失。

    她們姐妹在內宅,是姑娘家,不好過分的插手,更不好一味的在爹面前說這樣的大道理。

    魏家將來是要大哥來繼承的,自然他出面最合適不過。

    魏鸞深思之餘,也覺得自己未免太多心,怎麼能連自己的親姐姐一併懷疑了。

    況且這天底下,原本不就是人不爲己天誅地滅的嗎?

    她前世已然經歷過,最該看的透徹的。

    可……也許就是因她前世感受過,什麼叫做牆倒衆人推,什麼叫做暗箭難防,多心多疑,似乎成了不收她自己控制的事。打從醒過來之後,她不止一次告訴自己,還是該活的坦蕩蕩,她好歹還有黎晏,用不着什麼小心翼翼。

    只是被陛下賜下一杯毒酒的記憶太清晰,她臨死前黎晏匆匆趕來的悲痛也太真切,以至於重活一世,她仍覺痛楚尚在……

    魏鸞走了神,魏子衍與魏鳶面面相覷:“鸞兒,在想什麼?”

    她回望過去,噙着笑搖頭,那笑容燦爛又和煦,正好似這三月天最溫柔的太陽:“我本來想着,還有二哥這一宗在,母親再不待見胡氏入府,也要爲二哥的將來着想。人既是爹在揚州收了房的,最好的法子,是叫章家出面,只說胡氏是他們送到爹身邊服侍的,這樣也好堵住外頭那些人的嘴。”

    魏鳶大喫一驚,低呼出聲來:“這不是癡人說夢嗎?”

    魏子衍卻只是略微的蹙了眉,似乎在思考這法子到底靠譜不靠譜。

    “大哥也覺得我說的可行的吧?”他許久不言聲,魏鸞也沒理會魏鳶,她帶着滿臉融融的笑意,隔着小桌子想去牽魏子衍的袖口,“大哥,胡氏進了府,其實就瞞不住了。那馬車華貴的不像話,一路進程,人家一定議論起來,有心的人打聽上幾句,說句不好聽的,家大業大是非也大,底下那麼多的奴才,真一個個的約束的過來嗎?一定會有多嘴的,在外頭胡說八道,咱們想藏起來的不光彩的那些事,到他們嘴裏,全成了炫耀的,大哥常在外走動,總比我清楚這些。”

    她說的不錯,奴才到底是奴才,不是一家子人,就不爲這一大家子考慮,只圖了一時嘴上痛快,別人瞧他又覺得他知道得多,便一通吹捧。

    他們是高興得意了,家裏頭這點子醜事,卻都給他們散出去了。

    魏子衍看着她伸過來的手,小小的,白嫩的,他愣怔須臾,把她的手打了回去:“只是章家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在揚州也丟了臉跌了份兒,爹在人家知道了之後,也未曾登門去賠過禮。如今再想叫章家應承這件事,只怕是很難了。”

    她起先不知道的,本來以爲爹人情往來做得多,會在人家議論之初就登章家門去好好解釋解釋,哪怕是面子上做做功夫,這一趟也該走動的。

    可未曾想,如今生意做大了,倒也不把章家放在眼裏了。

    這樣一來,可真就僵住了。

    魏鸞訕訕的收回手:“那就只能從母親身上下手,她要是能鬆了口勸章家那位外祖父,也未必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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