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鸞令 >第一百二十七章:湖州隱情
    第127章湖州隱情

    魏鳶已經隱隱的從魏子期的話語中明白過來,這是試探,毫不避諱的試探。

    可他爲什麼要這樣試探她們姐妹呢?

    她費解,更感到困頓。

    而且從眼下大哥的態度看來,對她,是失望的。

    這念頭在魏鳶心中一閃而過,等到她徹底篤定時,整個人如坐鍼氈,再也待不安穩。

    那樣的不甘心,在一瞬間,侵佔了她整個腦海!

    大哥不是因爲一向偏寵縱着鸞兒,今日才這樣雲泥之別的對待她們姐妹,而是因爲這一次的試探,鸞兒做到了大哥想要的,她沒有。

    但這怪她嗎?

    “大哥這樣試探我,又是爲了什麼?”魏鳶漸次冷靜下來,“我是內宅的姑娘,即便是將來嫁了人,也是持中饋,掌內宅庶務的,外間事,本就不是我該多問插手,這難道不是大哥從小教導我的?”

    她一面說,斜了眼風去掃視魏鸞,又嗤笑一回:“從前鸞兒小,大哥總說她不是嫡長女,便是輕狂一些也無妨,爹也愛這樣講,那我便信了。她張揚也好,輕狂也罷,過問了不該過問的事,我多少提點她,說教她,卻從不會真的惱了她。現如今,大哥是要我做到與鸞兒一般?我做不到,大哥便要覺得,我目光短淺,兩耳不聞窗外事?大哥,這對我來說,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

    這也就是爲什麼,在清樂院時,乃至這一路上賭氣,魏鸞雖心中不快,卻也未曾真正與魏鳶吵起來的緣故。

    她能夠理解的是,魏鳶從小就是被大哥這樣教導的,一時出了陳昱卿這樣的事,她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會去想那些骯髒的事。

    後來做的那些,也不過是爲着魏鳶方纔一席話,實在是欺人太甚了些而已。

    眼下得知大哥果真在一開始,就是故意告訴了她,又叫她走一趟清樂院,魏鸞自己也是心頭一緊,不由自主的望向魏鳶的方向。

    可是這一眼,正好瞧見魏鳶斜過來的那個眼神。

    那是……嫉妒的,不屑的,甚至帶着些許的……鄙夷?

    她們是親姐妹,而魏鳶卻在鄙夷她?

    這件事情她又有什麼錯處?難道是她討巧賣乖,特意討好了大哥,叫大哥疏遠魏鳶的?

    魏鸞在剎那間想到了那日宋家百花宴時的宋宜。

    是了,此刻的魏鳶,和那時的宋宜,簡直是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所有的一切,都並非她魏鸞的過錯,而她們,卻一味的來怪罪她,彼時魏鸞曾想過,世人大多如此,卻未曾想到,她的親姐姐,竟也是這樣的人。

    魏鸞心一沉,方纔生出的三分不忍,和爲魏鳶打抱不平的那顆心,一下子趨於沉寂。

    她收回了目光,再也不願多看魏鳶一眼。

    魏子期的目光在姐妹兩個身上游走了半天,只是見了魏鸞臉色幾變,卻並不知她心中所想。

    等到回過了神來,搖了搖頭,轉而對上魏鳶:“不是怪你,我也從沒有半個字是責怪你的。鳶兒,你今天是怎麼了?我原也沒說什麼,只是問了你幾句,咱們兄妹既坐在一處說這事兒,難道問你幾句也不成了?你突然發起脾氣來……外面的事,你不清楚,這再正常沒有的,也是你該端着的規矩和本分,我從沒說過你,是不是?”

    魏鳶恍然一怔,彷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可又覺得哪裏不對。

    大哥剛纔的話,分明就不是這樣的意思。

    那種失望,那種……那種對她的失望,是打從心眼裏發出來的。

    可是魏鳶知道,眼下她不能再多說了。

    大哥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要是在糾纏不休,那就真的成了沒規矩沒禮數,真正要惹了大哥生氣的。

    她如今雖然得了爹的信任,掌着持家主事的大權,可她心知肚明,在爹的面前,她永遠也不及大哥和魏鸞,是以便是爲了她自己的將來着想,她也不會真的惹惱了大哥。

    於是她抿起脣來,再不發一言。

    魏鸞看在眼裏,心下只管冷笑:“大哥,爹不是說讓舅舅派人去湖州,但是我怎麼聽着話裏話外的意思,舅舅是並不想去的?”

    魏子期悶聲點頭,應了她一句是,擰着眉多看了魏鳶兩眼,到底收回目光,重又落在魏鸞的身上:“外祖父這麼多年,沒什麼野心,經營自己手上的生意,但是這些生意,從前我跟你說過,大多是爹拉扯起來的,後來外祖父和舅舅們接手了去,自然也沒什麼特別難的地方。這麼多年,他們也是清清靜靜的過來,沒遇上過什麼骯髒事兒。眼下出了這麼個事情,舅舅大約也是一時慌了,實在沒了主意,先前在前頭正堂,爹說話也不算太客氣,舅舅估計只道爹是爲了不幫忙,拿了這話敷衍他,想打發他儘早離開齊州城的。”

    魏鸞呼吸一窒。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她那個大舅舅,實在是個愛鑽牛角尖兒的人,又不大能夠聽人勸,唯獨舅母能勉強的勸下幾句,但這個事兒,只怕舅母也不會明白其中的道理,更不會勸舅舅快些到湖州查查清楚。

    這要是回頭僵持住,爹更不肯幫忙,舅舅又在湖州耽擱,大表哥的這條命……

    魏鸞眉心跳了跳:“大哥,我來找你,就是想問問你,爹這樣開口,你也這樣試探我們,那也就是說,陳昱卿他強搶民女,又正好叫大表哥撞見,這事兒你們幾乎是篤定真的有古怪?”

    “不然呢?”魏子期翻了眼皮來看她,倒覺得她這話問的實在多餘,“你自己想呢?陳家有頭有臉的,表哥到湖州去收新茶,跟陳家僵持住了,底下的茶商們,不敢不看陳家的面子,但只怕表哥給的價更合了他們的心意,陳家不願給的更高,說到底,那些湖州茶商,還要在湖州經營下去,得罪了陳家,將來誰也不好過。其實換做是尋常做生意,也不過是尋個由頭,也就把手上的新茶,給了表哥,那這個由頭,從何而來?”

    魏子期嗤笑一回,卻不是對着魏鸞的,他朝着屋外看了兩眼,魏鸞順勢看過去,卻始終不知道他視線到底落在了哪裏。

    過了好半天,他才幾不可聞的嘆了聲:“陳昱卿的名聲一向就不是多好,這檔口強搶民女,那不更叫人家說嘴嗎?做生意,也是講究個名聲名譽的,他這樣的人,人家那些茶商,不願意跟他打交道,哪怕他是陳家嫡長子,人家就是不願意,回頭陳家還沒法子計較這個,誰叫他們家的孩子自己不爭氣,先丟了人,鬧出這樣不堪的事情來呢?如此一來,表哥還能順理成章的做成這筆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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