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鸞令 >第三百四十一章:他在撒謊
    第231章他在撒謊

    張氏出事之後,周錦就被黎晏派人給押起來了,她又犯的這樣的事兒,沒人會爲她使銀子,是以她入了府衙大牢之後,杜啓崖也沒看在誰的面子上,加上他一點兒銀子都沒拿到,便也就不會對張氏格外照顧。

    當初黎晏也只是說叫把張氏單獨關押,別給人背地裏做手腳的機會,杜啓崖明白他意思,還有特意吩咐了幾個人,盯緊了張氏的那件牢房,但要說環境嘛……

    黎晏帶着魏鸞一路往裏走,前頭引路的衙役一直帶着兩個人走到了監牢最深處,魏鸞探着身子往那頭看,盡頭處有個拐角,隱約有光,但監牢中畢竟昏暗不見天日,便是有光,也只是淡淡又薄弱的微光,瞧不真切的。

    那衙役腳下一頓,往旁邊側身一站,比了個手勢:“張氏就關在拐角的那一間,知府大人特意吩咐過,除了日常看押張氏的幾個人之外,是不許我們往那件牢房旁邊兒湊的,這幾日就連張氏的飯,都是專門有人給她送的。”

    黎晏心下了然,杜啓崖在這件事上也還算是盡心得力,生怕張氏出了差錯,他不好交差。

    於是他嗯了一聲點點頭,又擺手示意那衙役自己退下去,等到衙役走得遠了,他才悄悄地捏了捏魏鸞的手:“牢中陰暗潮溼,你要是不慣待着,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魏鸞噙着笑點頭,實則那股子陰暗的黴味兒一陣陣的撲面而來,已經令她倍感不適,但她又絕不會叫黎晏一個人去見張氏,橫豎黎晏這樣的出身,如今也在這監牢中遭這份兒罪,她在一旁陪着,也沒什麼好說的。

    故而她只是拿手去掩了掩鼻息,一面又輕聲說無妨:“上回我不是也跟着大哥來看過表哥一趟嗎?你放心吧,我沒事的,哪裏就那樣嬌貴了,這地方你來得,我便來不得,受不住了嗎?”

    黎晏知道她是強撐着,只是不揭穿她的那點小心思,反倒覺得得意洋洋的,不管怎麼說,她是願意陪着他的,無論是什麼樣的境遇下,他都會感到無比開心。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黎晏跟在她身後,也是順勢護着她,直到了那盡頭處,往左手邊拐角繞過去,沒走出去三五步,關押張氏的那一間牢房便入了二人的眼。

    黎晏曾在七歲上時,去過大理寺的監牢,也爲着好奇心,偷偷地跑進過刑部大牢,只是地方到底比不得京中,尤其是大理寺和刑部中所關押無不是重犯要犯,那些涉案之人,從前大多位高權重,或是富貴無極,是以監牢的環境,並不會差到哪裏去,這湖州府衙的大牢……

    而魏鸞感到震驚的,是張氏的這間牢房,與她先前所見孫昶的那一間,完全就是兩碼事。

    黎晏捏着她的手心兒,感受到了她整個人顫抖了一回,他蹙了眉心去看她:“怎麼了?”

    她搖頭驚歎:“我先前見表哥的那間牢房,雖也不是什麼享清福的地兒,但勉強也算得上乾淨,稻草鋪在身下睡着雖說也不舒服,但……但總也好過……”

    張氏是面對着牆盤腿坐着的,身上的枷鎖早褪了去,隻手腕間和腳上帶着沉重的鐐銬而已。

    她聽見了外頭說話的聲音,緩緩回頭,見是黎晏二人,才勉強撐着身子站起身來。

    她上了年紀的人,在這府衙大牢關了幾日而已,人便已見憔悴疲憊之姿了。

    張氏緩步至於門邊,沉重的鐐銬越發妨礙了她的腳步,又叮鐺作響。

    她躬身下去拜了禮:“殿下和二姑娘是有要緊的事要問奴婢嗎?怎麼這樣跑到大牢裏來了。”

    魏鸞眼窩一熱。

    她知道,張氏是不值得同情,更不配她的可憐的,可是這個年紀的人了,這十幾年張氏跟在周錦身邊又是好喫好喝的供着,不說如何的錦衣玉食,但總歸是沒喫過什麼苦頭。

    這間牢房,牀是石頭堆砌起來的,單是看着,魏鸞都覺得腰上一疼,這樣子睡上幾天,那肯定是要渾身痠痛的。

    之前孫昶的牢房中,好歹還有張桌子,桌子上放了水壺茶杯,雖說也顯得破敗,但張氏這一間,卻是索性都沒有那些東西了。

    “你這幾日都不用喝水的嗎?”

    張氏脣角揚了揚:“做錯了事,殺了人,被拿住的那一刻起,奴婢就知道,這一輩子的福氣和運氣,都到頭了。”她低頭,說話間,又把手腕擡高了一些,那鐐銬晃動着,越發叫人感到沉痛,“奴婢是來贖罪的,不是來享福的。”

    她一面說,一面深吸了口氣:“奴婢知道,二姑娘到了牢裏,去見過孫家大爺。孫家上上下下使了不少的銀子,還有您魏家的面子在,知府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總要照拂孫家大爺一二,奴婢哪裏比得上?”

    黎晏輕咳了一聲,扯了扯魏鸞。

    魏鸞拉平了脣角就沒再多說什麼。

    張氏說的也算實情,這也不算是杜啓崖苛待她或是如何的,本來關進了監牢中,就再沒了福氣可言,住的好一些,或是壞一些,對張氏來說,都已經是無所謂的事了。

    不過張氏也算是聰明,知道他們此來是有要緊事,且又是不願意在大堂上開誠佈公的問話的,所以纔會這樣子紆尊降貴到監牢中看她。

    張氏的一通感慨發泄完,擡了眼皮去看黎晏:“齊王殿下想問奴婢什麼?”

    黎晏目不轉睛的盯着她,幾乎面不改色,只是緩緩開口:“你和許恭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

    果然張氏渾身一顫,面色一僵,先前的那一派雲淡風輕,早不見了蹤影。

    她慌了。

    黎晏側目與魏鸞對視一回,幾不可見的朝魏鸞點了點頭。

    魏鸞會意,稍稍上前半步:“你當初跟許恭好上,也是爲了今日的籌謀嗎?許恭一直否認,一直說不是,說你們是兩情相悅,張氏,是這樣嗎?”

    “他說……”張氏嘴脣都在抖着,“他說是兩情相悅……這不是利用,”她深吸口氣,好似在努力的平復着心緒,“我沒有利用他,他也沒有要利用我,他是真的愛我的,不然我都一把年紀了,憑他的地位,憑他手上的銀子,要什麼樣年輕貌美的小姑娘沒有呢?他是愛我的。”

    說起許恭和她之間的感情,張氏似乎有些走火入魔,一味的重複着這幾句話。

    許恭是真心愛她的,這話,究竟是在說給他們聽,還是說給她自己聽?

    黎晏蹙攏眉心,還沒來得及問出後面的話,張氏又從那樣的魔怔中走了出來:“殿下您怎麼知道我和許恭的事兒的?您見過我們姑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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