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鸞令 >第二百九十一章:怎麼是他
    第一百七十六章心懷不滿

    這便無怪曹問修會說有古怪,此事連崔長陵聽來,都眉頭緊鎖,不知在沉思些什麼。

    好端端的一個人,去了一趟京郊莊子,回了家昏迷不醒,可大夫把脈都說無恙,偏又一夜無事發生,至於第二日一早,一口氣沒提上來,就死了?

    “你既扣了大夫在府上,早上二郎君發作起來時,也沒叫把脈看一看嗎?”崔長陵清冷着一把嗓子開口問。

    曹問修哽咽着回:“下官真是不知怎麼說攏共也就半展茶的工夫,突然就發了狂一樣,跟着就口吐白沫,等不及叫大夫開方子下藥,就已經人就已經”

    他說着紅了眼眶,想是小兒子的死狀過於慘烈,實在叫這位年逾四旬的中郎將有些受不住。

    崔長陵見他眼裏有淚,也無心責怪,只是聽見了他話中幾處:“二郎君死前口吐白沫?”他一面問,一面轉臉去看曹祁斌,“曹大人說,等不及開方子下藥,那就是把過脈了?”

    曹祁斌說是,又覺得崔長陵果然心細的很:“但也又是一處古怪,把了脈他們還是說查不出因何發病,人都那樣子了,張口說什麼在外受了驚嚇,脈象平穩的很。”

    死的畢竟是他親弟弟,說到這兒,曹祁斌也不免有些咬牙切齒起來:“都是些糊塗庸醫,脈象平穩的人,怎麼可能那樣口吐白沫,須臾而已,人就嚥了氣了。”

    是了,這可真是奇哉怪也,聞所未聞了。

    可是幾位大夫請脈要說一兩個是糊塗庸醫,總不見得這建康城中的大夫,都是誤人的庸醫吧?

    按照目下情形來看,曹問修對他這個小兒子是極中意,一時栽倒不省人事,他要請大夫,必是建康城中的名醫來,饒是如此,都無人查出曹祁瑞究竟是爲什麼會至於此。

    崔長陵點了點扶手:“跟着二郎君一同往莊子去的小廝,現在何處?”

    曹問修努力的平復情緒,拿袖口抹了一把淚,說是就在府上,着人看管了起來。

    “曹大人,你京郊莊子上個月賬目出的問題,爲什麼昨日才叫二郎君前去查看?”

    王羨聽了他問這個,有些驚詫,側目看過去。

    這怎麼東一句,西一句的呢?

    前頭問了跟着服侍的小廝在哪裏,她還以爲,這就要叫把人帶上來,問一問曹祁瑞在莊子上,都見過些什麼人,喫過些什麼東西呢。

    可是怎麼話鋒一轉,又問起了那筆賬?

    而曹問修顯然與她所想差不多,略愣了一下,纔回他:“那筆賬是上個月底就出了問題的,但是管事兒的告了假,所以才一拖再拖,這拖了大半個月,他病好了回了莊子上,下官昨日就叫二郎走了一趟。”

    崔長陵嘴角幾不可見的揚了揚:“這位管事的,想是曹府的家生奴,大約是曹大人從鉅野一路帶到建康來的?”

    曹問修這回回的很快,直說不是。

    崔長陵卻立時變了臉:“既不是家生奴,曹大人對底下的奴才,倒是很寬縱啊。他管的賬出了錯,賬沒交代清,因病告假一去大半個月,曹大人就不管不問?”

    也許是崔長陵氣勢太強,也許是這天太燥熱,曹問修後背都快要浸溼了。

    曹祁斌在旁邊兒插了嘴,替他阿耶回了這話:“雖不是家生奴,但趙介是弟妹從孃家帶來的人,是她乳母的郎主,跟着服侍了這麼些年,二郎才叫把他放到莊子上去管賬的,所以他因病告假,我們也沒什麼好揪住了不放的,橫豎他也跑不了。”

    曹祁瑞正妻的孃家人?

    崔長陵沉默下來,好半天都沒再多問什麼,直到他站起身,邁開步子往外走,都沒人知道他心裏到底過了什麼念想。

    王羨是緊跟着他出門的,曹家父子也坐不住,況且曹問修覺着,這壓根兒什麼也沒問,連曹祁瑞的房間都沒去看一看,這就要走了?

    卻不料崔長陵剛一踏出房門,就又站定住,略一回身看他父子二人:“我眼下來,只是想問一問這裏頭的內情,至於審問之事,過後自會有廷尉府的衙役來傳二郎君身邊的小廝,還有那個趙介。曹大人,不必送了。”

    王羨跟着崔長陵走出去好遠,可是擡頭看,他臉色還是不好,她心裏覺得不大舒坦:“夫子,是曹大人說錯了什麼話嗎?從曹家出來,你臉色一直都很難看。”

    崔長陵低頭看她:“不是曹問修說錯了話,只是你不覺得嗎?趙介於曹家而言,只是個外人,憑何叫他管着莊子上的賬呢?”

    “也許也許曹二郎君同夫人感情好,看曹大人的樣子,曹二郎君生前應該很受寵愛,枕邊風吹一吹,不是正常的嗎?”

    崔長陵臉上卻仍舊沒有笑意:“那曹祁斌呢?”

    “啊?”王羨不明就裏,“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崔長陵不說話了,直勾勾的盯着她,許久纔開了口:“再想想?”

    再想想?

    王羨小腦袋一垂,倒也不埋怨他故弄玄虛,大概這算是歷練她,於是便十分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曹問修是真正的悲愴,以至於規矩出了錯,好幾次說話也失言,甚至於,在崔長陵面前,哽咽紅了眼,差點兒回不了話,這份悲傷是打從心裏流露出來的,做不了假。

    可是曹祁斌呢?

    王羨猛地擡起頭來:“曹家大郎君,好像對親弟弟的死,不悲不喜啊。他他太平靜了些,甚至在曹大人失儀沒法子回話的時候,他還能接上來。”

    她一面說,一面反手摸了摸鼻子:“而且夫子叫我再想想,無外乎,趙介此人管着莊子的賬有問題,那也就是說,曹大郎君該對此很不滿意,是嗎?”

    崔長陵眼底閃過欣慰,擡手又揉她腦袋:“曹祁斌是嫡長,是鉅野曹氏的宗子,將來曹家的一切,都是他說了算的,可他們家在京郊的莊子,如今卻交給了個外人,這個外人,又跟曹祁瑞是那樣一層關係,你覺着,他能滿意嗎?”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能。

    當然是不能的。

    再如何偏寵幼子,也不至於到這樣的地步,叫曹祁斌面子往哪裏放?且這個曹二郎君也未免太不知事,按曹問修他們所言,趙介原本就是曹祁瑞舉薦到莊子上去管賬的。

    王羨撓了撓後腦勺:“夫子是想說,曹家大郎君有殺人動機?”

    崔長陵說也可以這樣說,但轉了話鋒又與她講:“你都能輕易想得出來,曹祁斌能有這麼糊塗?”

    她說也是,可又有些不大明白了:“那夫子說這個,是想說什麼?曹家有問題?其實曹二郎君死的蹊蹺,可我總覺得,少不得是曹家人自己幹出來的事兒,畢竟外人哪有這麼輕易知道他行蹤,又如何知道他們家莊子上的賬目出了問題的呢?”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