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鸞令 >第二百九十八章:後招
    第三百七十七章陳年舊怨

    過去的那些事,沒人願意輕易提起,尤其是他們謝家人。

    那幾年謝汲如履薄冰,他們兄弟一個個先後到了建康城,其實也是多年後才明白,那時先帝捧殺,一個弄不好,都可能降罪下來,先帝心裏橫了根刺的,不管他們做得再好,總能尋到錯處,只不過是先帝另有成算,纔沒有將他們兄弟動上一動罷了。

    堂堂陳郡謝氏,何曾有過那般的日子?

    現而今想來,一切都還如同夢一場。

    偏偏鄭度之就是在那個時候也不對,鄭度之弄出來那件事情時,陛下已經做了幾年的王太子了,朝堂漸穩,先帝雖仍對謝氏耿耿於懷,卻也不似從前那般厲害,大抵也是爲了陛下的緣故,實在不願意傷了父子情分。

    其實鄭度之完全可以把那件事交給他,他們雖然不強求,可時候難免有心結。

    今日溫子璋問起,謝汲的思緒便又被拉回了數年前濯陽受災時。

    “確有此事。”謝汲揉着鬢邊太陽穴處,頭疼不已,“你一點兒都不知道嗎?”

    溫子璋咦了兩聲:“聽說過一些,但之後很少有人提起那些事了,我在家中,阿耶與叔伯們也很少說起,小的時候追着問,捱過幾回訓斥,又或是被他們敷衍過去,慢慢地也就不問了。”

    看樣子,溫家人是不大看得上鄭度之的所作所爲了。

    其實他真不是說多不待見鄭度之這個人,論說做宗子,鄭度之可比他大兄強太多,就是同他二兄比起來,即便是老成不足,但也是能支撐起滎陽鄭家的人物。

    謝汲也只是單純的看不過眼當年的那件事,這算是對事不對人,捎帶着,也就不大看得上鄭度之了而已。

    “鄭度之這個人呢,外頭人總說他是君子,我也並不反對,他對人對事,其實很有一套,只是遇上他鄭家的事兒嘛”謝汲一味的搖了搖頭,“也不好說,畢竟他是宗子,將來整個鄭家都是他的擔子,迴護族中親眷,也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

    溫子璋嗤之以鼻:“朝廷裏有那麼多的人,也沒見人人都像他那樣,明目張膽的庇佑族中人。再者說了,這都多少年了,你可曾見過他太原王氏族中郎君們胡鬧至此的?說到底,是他自己約束不了族弟,又或是本就”

    他收了聲,訕訕的摸了摸鼻頭:“算了,說多了倒像我背地裏編排人家。”

    謝汲知道他沒這個心,只是話嘛,終歸說得難聽了,不成樣子,大家心裏明白也就算了。

    況且說來,便是他博陵崔氏,當初得勢之後,不也有不成器的子侄胡鬧的嗎?這種事兒原也不是鄭氏一家纔有的,他眼下這樣以偏概全,實則是把好些個無辜的人牽扯進來,一併給數落了。

    謝汲倒是喜歡溫子璋這個直言不諱的性子,喜歡的就是喜歡,不待見的也就是不待見,哪怕兩個人本沒什麼私交,但說起話來,也不藏着掖着。

    人說交深言淺,其實哪有那麼多的說頭,不過是存幾分防人之心罷了。

    似溫子璋這樣的,又有大家風範,頭腦有好使,他當然知道什麼人面前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什麼話,這些針對了鄭度之的言談,出了他謝家的門,對外人恐怕不會輕易說出口。

    要說起來,拿他配了荀,怎麼想都是荀高攀了似的

    “你也不算是編排他,橫豎事兒也是他自己乾的,當年他袒護族弟那件事,要不是有昔年的功勞在,陛下也沒那麼輕易縱了他的。”

    那時宇文舒還只是王太子,但先帝已經不大理事,只都丟給了他,叫他監國,其實後來謝汲時常在想,如果先帝彼時仍舊雷霆手段,鄭度之又當如何自處呢?

    又或許,他本就是仗着那份兒功勞,纔敢恣意胡來而已。

    不過過去的總歸是過去了,現在倒騰出來,也只是他們私下裏說嘴,並不能真拿鄭度之如何。

    “信上說,令貞給了崔不問一本名冊,但是鄭檀道的名字,並未在名冊上出現,想必是爲鄭度之的緣故”謝汲聲兒略頓了頓,側目去看溫子璋,“言情啊,你是最瞭解你祖父的,要按着溫夫子的意思,這是想叫我去見一見令貞?”

    溫子璋其實有些拿不準,倒不是拿不準他祖父的心意,只是不知道鄭度之到底有什麼好忌憚,能叫庾子惠這樣袒護,所以一時不敢亂說話,又怕出錯了主意。

    他咬着下脣想了半天:“我到現在也不知道,鄭度之有什麼值得庾侍中忌憚的。”

    於是謝汲明白了。

    他果然沒說錯,這是個聰穎的人,腦子相當好使,不該亂說話的時候,一個字也甭想從他嘴裏套出來。

    “其實真沒什麼,你既然想知道,我說與你聽也就是了”

    謝汲拖長了音,溫子子璋望過去的時候,恍惚間以爲自己看錯了,謝汲眼中閃過陰鷙,面色陰沉,像是不悅到了極點,可等到他揉了一把眼睛再要看清楚,卻又什麼都沒有了。

    過去的那段故事,謝汲與他娓娓道來,從始至終,他都像是個旁觀者,說的,也都是別家故事而已。

    只有溫子璋越聽越是心驚。

    到今天,他要是還不明白這其中深意,那他也委實太糊塗了。

    怪不得總聽人說,謝家和鄭家,怕是有個不解之仇。

    又怪不得,這數年間鄭度之在御史臺身居要職,可謝家每每設宴,都避開了他這個人,他要在家中設宴時,也都是避開謝氏諸子的。

    到今天,他纔算是徹底明白了。

    溫子璋咳了兩聲:“這個人”

    謝汲失笑:“是不是覺得很難相信?他也算是君子,不也照樣百般算計,爲的,還不是自己的前程。”

    是了,那不叫審時度勢,真的就只是爲了自己的前程而已。

    溫子璋並非不能理解,說到底人家和謝家又有什麼關係呢,他的前程好了,鄭家的前程纔會更好。

    只是他們這些人家,昔年誰不爲謝氏感到惋惜,即便是在琅琊王氏獲罪離開京城後,也仍替謝氏惋惜不值,明裏暗裏,誰家不是偏袒謝家更多的?

    怕也只有這個鄭度之

    第三百七十八章胡作非爲

    溫子璋心裏七上八下的,總覺得他今兒個來,真是給謝汲添堵的。

    他猶豫了片刻,開口時的語氣帶了三分試探:“到現在這麼些年過去了,你不記恨他?”

    謝汲好似感到奇怪,聽了他的話,翻了翻眼皮看過去:“我憑什麼不記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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