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鸞令 >第三百零八章:賭坊相識
    第308章賭坊相識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王全也不知道那玉佩的來歷,可是他大概看得出好壞來,畢竟這種事情乾的多了,總要有些眼力,纔不至於賤賣了東西。

    冒險一場,總不能說到頭來得不到該得的。

    他敢張口就說兩千兩銀子

    這會兒郭閔安心裏隱隱明白過來,如果王全和許大壯從前真的從不相識,又或者是相識無深交,王全怎麼着也不會把那玉佩交給許大壯去處理。

    兩千兩銀子的東西,隨隨便便就給了個不相熟的人,且明着告訴人家,非兩千兩銀子不賣,難道就不怕許大壯拿着玉佩跑了嗎?

    許大壯家裏沒了人,真正的孤家寡人,這要是跑了,他連找都沒地方找去。

    有那麼值錢的東西在手,等離開了齊州城,隨便找個什麼地方,別說兩千兩了,就是一千兩銀子,許大壯把玉佩變賣了,也能逍遙自在的過完這一輩子。

    是以等到郭閔安回過味兒來,便目不轉睛的盯着許大壯,嘴角的弧度重又揚了起來,叫了他一聲:“恐怕,你還是沒有說實話吧?”

    許大壯不由自主的咽口水,喉嚨一時發緊。

    他其實從沒有上過府衙大堂,平日裏雖說是個不務正業的人,可爹孃留下的積蓄足夠他用,他也犯不上去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至多結交幾個狐朋狗友,青天白日的喫喫酒,或是去逛一逛樓子,但也不是成天都去,他還沒揮霍瀟灑到那個地步,所以他幾乎從沒惹上過什麼麻煩事兒,自然不會被拿到府衙大堂來問話。

    今次算是長這麼大頭一遭,他真的是小看了這位知府大人,也小看了朝廷裏這些當官兒的。

    三言兩語的,知府大人就覺察出不對來了。

    許大壯跪在那兒,下意識的反手去摸鼻尖兒。

    郭閔安見多了犯事兒的人,往往心虛的時候,就好把手往臉前擋,可偏偏又不能生擋在臉上,就只能做些個小動作,極無意識的,可落在他的眼中,那就是心虛了,想交代,想說實話了,不過心中還有些猶豫掙扎罷了。

    於是他清了一把嗓子:“你方纔喊冤枉,叫本官明察,還你個清白公道,說此事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或者說是爲了那兩百兩銀子的得利,才肯替王全周全這個事兒,其餘的,你一概不知。許大壯,你的這些話,師爺都會記下來,該怎麼查,本官也心裏有數,人家說清者自清,你要是清白的,本宮自然遲早還你這個公道,放你回家去,可你要是在公堂之上吞吞吐吐,知情不報,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郭閔安一面說,一面嘖聲咂舌,又好整以暇的打量他:“你既清白無辜,是王全連累你至此,你又憑什麼替他遮掩隱瞞?這裏頭恐怕另有文章,保不齊是你早知玉佩來歷,與他合夥兒起來的呢?”

    “不是!”許大壯倏爾擡起頭,一雙眼瞪的極圓,反駁的極快,厲聲就喊出了一句不是來。

    郭閔安只是高高的挑眉,並不打斷他,也不去接他的後話。

    他在等。

    等着許大壯內心的掙扎過去,願意老實交代。

    果然不出他所料,許大壯在高喊過那一嗓子之後,垂下頭去,須臾復又擡了擡:“小人跟王全,是在城中一家賭坊認識的。”

    賭坊,又是賭坊。

    郭閔安面色微變,想起添香剛纔的話來:“你從頭說。”

    許大壯哦了一聲兒:“那大概是三個多月前了,小人進城來買東西,路過旺興賭坊,那天也不知是怎麼的,就像是中邪了似的。大人您大可以打聽去,小人雖然遊手好閒,好喫懶做的,但小人知道什麼不能碰,爹孃雖然給小人留下的有銀子,變賣鋪子也得了一筆錢,但小人家裏從前又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那點銀子,小人老老實實的,過這一輩子也就過了,可要是在外頭胡來,再好賭成性,那點兒銀子壓根兒就不夠看的。”

    他一面說,一面又搖頭嘆息:“那是小人第一次進賭坊,打從那之後,就再也出不來了。”

    “所以你幾個月之前開始時不時的到三十里當去放死當,也是因爲欠了賭債了?”

    許大壯忙不迭點頭:“一開始小人欠的不多,幾兩銀子,十幾兩銀子的,家裏頭還留下的有些值錢東西,三十里當價格公道是出了名的,小人那時候覺得,家裏的東西,留着也不過是個念想罷了,還不如拿去放了死當,換些銀子回來,還了賭債,再去賭一把,說不準就全都贏回來了,只是沒想到”

    他後頭的話沒說,也是沒臉再說。

    郭閔安知道,這賭是不能沾染的,原本他剛上任的那兩年,曾經動過禁賭坊經營的念頭,可是無奈時下風氣便是如此,他從前在外阜爲官時,賭坊也是開的遍地都是,要說禁了,那不是一兩天能辦成的,在政績上未必有什麼幫助,說不準還會給自己惹上一身騷,敢開賭坊的,誰家背後沒點兒家底,沒點子勢力和倚仗,他要禁賭坊經營,一時不防備,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反而要把自己的前程全都給斷送了,故而這事兒後來也就不了了之。

    所以郭閔安從來都知道,賭這個東西,真不是什麼好東西,碰了戒不掉,其實也都是許大壯這樣的心思罷了。

    一時在人家賭坊輸了銀子不甘心,總覺得自己能贏回來,說不準還能贏回來的更多些,可到頭來,真正能靠這個發家致富的,纔有幾個人?更多的,不都是輸了個傾家蕩產,變得一窮二白的嗎?

    郭閔安無聲的嘆了口氣,順勢把許大壯沒說完的話接了過來:“只是沒想到卻是越陷越深,你幾次到三十里當去放當,也只是勉強把這個窟窿給填上了而已,然而你又不甘心,原本還能瀟灑的過日子的,突然之間就成了這樣,就總想在旺興賭坊把銀子給贏回來,而王全,就是那時候找上你的,你們兩個,也是那個時候認識的,是吧?”

    許大壯說是,聲兒已經比先前沉悶了許多:“小人後來才知道,王全是旺興賭坊的常客了,他在那家賭坊賭了好幾年,來來回回的,有贏有輸,不過還是輸的銀子更多些。當初小人最後一次到三十里當去放當,把銀子拿去賭坊還賭債,還有三十多兩銀子沒還清,賭坊也有賭坊的規矩,而且旺興賭坊也還算是客氣,給了小人一個月爲期,只要一個月內把剩下的銀子還上,就沒事兒,不然小人這雙手就保不住了。”

    他說起來彷彿還心有餘悸,打了個冷顫:“三十兩銀子,說多不多,可說少實在又不少,小人前前後後在旺興已經輸了小三百兩,家裏凡是值錢些的,也都拿去放了當了,剩下的都不值錢,就是都去當了,恐怕也就勉強湊上三十兩銀子,可這銀子全還了賭債,小人的日子,也就過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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