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鸞令 >第三百一十五章:失望
    第315章失望

    魏業看着黎晏那張還略顯稚嫩的臉,無聲的笑了。

    怕這件事,纔是他今日到魏家來的真正目的吧?

    王全入夥,到底是否有他授意,黎晏目下最想要弄清楚的,是這件事。

    說到底,元樂郡主的玉佩自魏府丟失,莫名其妙被偷盜出去,又不知是驚動了何方神聖,竟告到了府衙去,才惹出之後這麼多的麻煩事。

    可是對黎晏而言,這些,都不算是什麼麻煩事兒。

    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情,黎晏怕根本就查不出當年事情的真相,即便他有所懷疑,恐怕也要費好大一番工夫,才能察覺出苗頭來。

    彼時或許他已然明白,從王川身上下手,能最快的撕開一道口子,讓自己無所遁形,然則王川畢竟跟在自己身邊服侍了這麼多年,就如趙隼之於黎晏那般,又哪裏是那麼輕易就能撬開王川的嘴的呢?

    黎晏當初,一定爲此而苦惱過。

    偏偏就是這個時候,鄭歸出現了。

    鄭歸的出現,順理成章的替他解決了這個難題,讓他一步便觸及了事實真相。

    在黎晏眼裏,當一切都再也不是祕密之後,他便開始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麼人,偷走了玉佩,或者說,唆使添香,偷走了這枚玉佩,而王全在這裏面,又究竟起了什麼樣的作用。

    及至於今日公堂之上,白安帶着人自王全家的後院翻出屍體,幾經確認,那就是王全,再搗騰出,王全曾帶着秦昭家傳的一柄寶刀,算計到了旺興賭坊的頭上。

    這一切,變得不再單純,這其中錯綜複雜的,其實已經很難追根溯源了。

    但黎晏知道旁人不知的真相,所以在黎晏聽聞此事的第一時間,大概

    魏業深吸口氣:“殿下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我?”

    “你以爲呢?”黎晏好整以暇的噙着笑看他,那眼神是說不出的嘲弄,“你說要是郭閔安知道昔年往事,會不會這麼輕易放了你回家來?”

    魏業臉色略變了變。

    大抵是不會的。

    郭閔安看起來坦坦蕩蕩的,其實幹刑名的人,敏銳,多疑,他不會放過任何一點線索和可能,更絕不可能輕縱了任何一個人。

    魏業定了定心神,也沒去回他這個話。

    黎晏今天說起話來總有些陰陽怪氣,動不動就提起當年的事兒。

    魏業心裏清楚的很,這是帶着氣來的,尤其是聽他說,從沒有過愧疚和悔恨,對魏鸞,也從無憐憫之心後,黎晏心裏的那團火,自然會燒的更旺了。

    “我說不是我,殿下信嗎?我要說是我,殿下有打算怎麼樣?”

    黎晏撇了撇嘴:“沒打算拿你怎麼樣,只是想要證實一些事情。”

    魏業嘴角的弧度揚起來:“殿下想知道,元樂郡主的玉佩丟失,從頭到尾,是不是我一手策劃的,而我的目的,自然不會爲了引殿下扯出當年的真相,這不過是爲了順理成章的將魏家和廣陽王府再次牽扯到一起,而我,便能夠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廣陽王殿下的面前。更何況,當日殿下在湖州,還聽到了一些傳聞,也正是因爲這些傳聞,殿下才會對魏鸞的身世起了疑心,下手詳查。事到如今,殿下甚至都可能在懷疑,湖州的流言,又是不是我的手筆,目的,自然還是爲了方便我走到廣陽王的面前。”

    他說到這裏,細細的觀察着黎晏的面色,卻發現他面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變化,於是眯了眯眼:“這其中的變數,無非是鄭歸。我料不到鄭歸會在此時到齊州,更猜不到廣陽王派了人盯着魏家的一舉一動,知道了一些事,所以想從齊孃的口中,得到一些所謂的真相。如果沒有鄭歸,一切或許都會按我所預想的那樣發展進行,而我,一樣能夠得到我想要的,絕不會是如今的局面。殿下,我說的對嗎?”

    “魏老爺大半輩子都是精打細算過來的,這天下的人和事,皆是你掌中玩物一般,揣度人心,自然沒有人比你做的更好。”黎晏也不正面回答他,只是模棱兩可的把這話又推了回去,“所以魏老爺,旺興賭坊,究竟是你的手筆,還是王全呢?”

    黎晏從正堂離開,卻並沒有急着離府,反而告訴了魏業,他放心不下魏鸞,要見見魏鸞。

    時至今日,魏業沒那個道理攔着不許他見,但再三的想過,總不好放他進後院去,便打發了人去知會魏鸞,叫她到前頭來見黎晏。

    是以黎晏出了門,有魏家的小廝一路引着,把他領到了前院的花廳去。

    魏業從前對魏鸞極盡寵愛之能事,花廳的設置,一應全是按着魏鸞的喜好來,連栽種最多的,也是魏鸞最愛的菊花。

    魏鸞從前總說,菊是花中君子,她最愛的,便是這風骨和氣節二字,她雖是閨閣女兒,卻一心敬仰世間君子,從懂事起,便愛極了菊花。

    黎晏以前常來魏家走動,魏家的這個花廳,他也是見識過的,每年到了十一月間,菊花盛放,各色的菊花亂了人眼,煞是好看。

    人說三月春回大地,纔有百花齊放的盛景,但魏家的十一月,也一樣能見到那樣的景象,不過這百花,是上百菊花罷了。

    可是今日黎晏進了花廳來,見滿園的菊花無人打理,明明是正當盛放的好時節,卻一個個蔫兒頭耷拉腦的,哪裏有往年的景象。

    他登時擰了眉,趙隼見了知道他心裏不痛快,便與魏家的小廝交代了幾句,陪着黎晏進了堂屋,把那小廝留在了外頭,沒叫他跟進門來服侍。

    等主僕兩個進了門,趙隼才略壓了壓聲兒:“魏老爺叫主子在花廳見二姑娘,怕是早就知道,花廳這頭的菊花,大多有頹敗之勢的。”

    “他是藉此告訴我,阿鸞的身世被揭穿了,即便只有我知道,在他的心中,阿鸞也再不是從前的阿鸞。”黎晏兩隻手交疊着,眼底說不出的憤恨,“事到如今,他竟還是想警告我。”

    黎晏擡手揉着眉心,說不出對魏業究竟是什麼樣的看法。

    他覺得心裏很亂,似魏業這樣的,真該殺了泄憤,可又有阿鸞夾在中間,不,也不是。

    左右爲難的,從來都不是阿鸞,只有他罷了。

    趙隼看他這樣子,整個人顯得那樣疲憊,像是他前幾日身上才大好,心中不免擔憂:“主子還是要顧着自個兒的身子,才養好了身子,再爲魏業氣壞了,不值當,況且過會兒您要見二姑娘,老這麼愁眉不展的,怕二姑娘多心吶?”

    到底是同他說起魏鸞更有用,黎晏點點頭,示意他自己明白,才斂了心神,漸次平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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