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鸞令 >第三百三十一章:沒少走動
    第331章沒少走動

    只是無論叫鄭澤怎麼想,這個杜啓年,未免也太過於放肆了些。

    七年前大人剛剛做了江州知府時,擺明了就是朝廷新貴,皇帝陛下是十分器重的。

    大人幹了那麼多年的刑名,甚少有冤假錯案,那不是因爲大人何等的斷案如神,全是爲着大人處事謹慎,不願意錯判了任何一個人,任何一樁案,這樣的好官兒,實在是難得的很,所以皇上纔會委以重任的。

    要不是器重,何至於連許閣老都要拉攏一番呢?

    偏偏杜啓年要爲他主子這樣強出頭,不把大人放在眼裏。

    就算是大人常年在外阜,從前地位不算高,配不上入京述職,可總歸是寒窗苦讀,中了舉熬出來的,加上大人的那位座師譚大人,在朝中又是能與許閣老分庭抗禮的人,怎麼杜啓年就敢這樣放肆了?

    鄭澤略蹙攏了眉頭處,漸次隆起小峯來:“大人之後就沒有試着調查過,到底是杜啓年張狂慣了,還是背後有人指使的呢?”

    郭閔安搖頭:“那時我氣壞了,述職謝恩之後,也並不方便在京中久留,你知道的,回京述職的官員,前前後後,通常在京中不能待超過半個月的時間,防的就是結黨營私,內外勾結,而且我那是外放後第一次再回京城,其實也沒多少關係走動,也怕叫皇上以爲,我才高升,就忙着在京城攀關係,本來就沒打算在京城多留,甚至連老師那裏,都只是拜訪了兩三次,哪裏還敢留下來去打聽杜啓年的事兒。”

    他一面說,一面輕咳了一回,端了手邊兒放着的茶盞,順了口氣,就着喝了一口茶下去:“不過之後我倒是有留意過,雖然和京城的走動往來不多,卻也在與同窗舊友書信往來中問過一兩句,才知道,杜啓年在京城是橫行霸道慣了的,而且他服侍許閣老二十多年,許閣老待他一向不錯,據說很多年前,許閣老還沒有進內閣的時候,就替杜啓年平過事兒,由此便可想見,許閣老素日裏對杜啓年,甚是縱容,他會養成那樣刁鑽跋扈的性子,也就不足爲奇了。”

    其實還是奇怪的。

    高門大戶的大總管,不謙遜是極容易得罪人的,更何況許閣老如今身爲內閣首輔,朝廷裏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着他,等着抓他的把柄,拉他下臺,杜啓年跟着他服侍的時候,不說安分守己,反倒處處替他得罪人嗎?

    他所見齊王府中趙隼,就是個極謙和的人,從不給齊王殿下招惹是非。

    連齊王府的大總管都能做到內斂謙遜,杜啓年又憑何招搖過市?

    而且要說許閣老還沒有入閣時,就偏私袒護過杜啓年,替他擺明惹出來的麻煩,那六年前,杜啓年又是爲什麼,突然離開了許府呢?

    鄭澤越發愁眉不展:“大人要不要給許閣老去封書信,也問一問,杜啓年是因爲什麼離開的許府呢?照理說許閣老對他不錯,又一向器重他,且下官與大人兩個人私下說起來,也不怕說句不恭敬的話——”

    他略拖了尾音,側目看過去:“許閣老這二十多年來,有好多隱祕之事,恐怕都是杜啓年經手的,杜啓年說是許家的大總管,更多的時候,還是許閣老祕密的掌握者,許閣老就輕易放他離去了?這裏頭究竟有沒有什麼貓膩呢?如今杜啓年又摻和到郡主的玉佩案裏來,便是去封書信問上一問,也不爲過吧?”

    是不爲過。

    本來郭閔安就懷疑,那個外阜來的商人,是被什麼人買通了,這麼巧合的出現在齊州,又這麼巧合的提點了劉子旺帶着玉佩到府衙來自首,從而叫魏家擺脫了困境,也打破了這樣的僵局,到頭來,牽扯出的,只有一個旺興賭坊,還有的,無非就是並不那麼重要的馮氏與蕙仙失蹤的案子。

    只是昔年他和許閣老之間,終究發生過不快,算是他不識好歹,敬酒不喫喫罰酒吧,且賭坊的事兒,又實實在在是動了許閣老的利益,眼下給許閣老去信,只怕……

    “我寫兩封信,你安排人送回京城,一封明着交到許閣老手上,我會把來龍去脈與許閣老細說,打聽打聽,杜啓年到底是因爲什麼離開的許家,且當年魏業在京城時,同杜啓年究竟有沒有過往來,另外一封——”

    他倏爾擡眼望過去,眸色堅定:“悄悄地,別驚動了人,送到老師府上去。”

    鄭澤正待要起身應下的,一時聽了他這個話,吃了一驚:“大人?”

    “我和許閣老之間,畢竟發生過不睦,如果當年他拉攏我,我應了他,今日要問起杜啓年的事情,我必不會有所猶豫,即便我動了旺興賭坊在前,也不會怕許閣老不予理會,又或是刻意隱瞞,誤導我查案。”郭閔安深吸了口氣,在鄭澤驚詫的眼神中,噙着笑嘆了口氣,“我知道這樣說,未免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且在你看來,許閣老位高權重,何至於爲一個杜啓年而對我有所隱瞞,又何至於爲我一個區區四品知府的推辭與拒絕,記恨了這麼多年,時至今日還要跟我過不去。可是你要記得,這世上的事情,總有個萬一,這個萬一,我從不願意去冒險的。所以最靠得住的,還是給老師暗中去封信的好,我這麼多年甚少叨擾老師,如今也算派上用場了。”

    郭閔安這些年來很少靠着這些關係,爲自己討來什麼好處,實際上在官場上待了這麼久,好些道理他都清楚明白的,不願意動用關係,也並非是他如何的清正,只是有些事兒,他不屑,而有些時候,是實在沒必要。

    若是每每都求了這些關係替他料理一些事,等到有一天,真遇上棘手難辦的事情,再去央求人家,只怕人家不答應。

    到底是少有所求,偶爾開口一次,才叫對方難以推辭拒絕。

    鄭澤那裏還想說些什麼,郭閔安卻衝着他揮了揮手:“你去吧,先安排好,我這會兒要去魏家一趟,晚些時候回了府衙,再寫信,你再差人給京城送去。”

    他一面說着,已經起了

    身,緩步往門口方向走去。

    鄭澤跟在他身後,到底是嘴角動了動:“大人去見魏業?”

    郭閔安也沒回頭,只說了聲是:“見了京城故人,也該去問問這位魏老爺,還記不記得昔年舊人了。”

    他再沒與鄭澤多說一個字,提了步子邁出門檻兒,留下一抹背影,便遠去了。

    鄭澤搖頭嘆息,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他。

    這次的案子,本來早就可以了結了,郡主的玉佩既然找回來了,這一切,不如就當是添香和王全兩個奴才一時起了貪念,又不曉得那東西緊要,偷出了府去,變賣了銀子,倒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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