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鸞令 >第三百四十八章:年歲
    也是了,許渡呢大概是有真本事在身的人,加上他出身怪一般的,又耽擱不了陳荃什麼,陳荃從來也不會跟他爲難,加上他性子不錯,出手又闊綽,廷尉府裏就喫得開,他有什麼好急的呢?反正即便是誤了事,也輪不到他捱罵。

    王羨咬咬牙:“這可是人命案。”

    許渡心說我知道,走的卻仍是慢吞吞。

    王羨要不爲着是頭一遭幹這樣的事情,心裏太沒底氣,說穿了還有些害怕,早就一個人跑過去了,還會等着許渡這麼慢悠悠散步似的?

    可是沒辦法,連陳荃都說了,是叫許渡帶着她,指點着她,她還能逞哪門子的威風?

    兩個人大約又走出去有一半兒遠吧,王羨聽見了身後一陣風動,是誰小跑着過來,腳步又踩得重。

    她略怔了下就回頭看,等人跑近了,她纔看清那張臉,是在大門口當值的李原。

    她揹着手索性站住腳,因見他慌慌張張的,便沉聲問:“又怎麼了?”

    李原緩了口氣:“令君來了,說話就進大堂,大人快去吧。”

    崔長陵?

    王羨眼睛飛快的眨了幾下,又長又翹的睫毛小扇子似的閃動着。

    崔長陵怎麼這時候來廷尉府了?

    她有些走神,還是許渡推了她一下:“大人不在,如今廷尉府裏你官階最高,令君過來,你還不趕緊去?”

    “但是曹二郎君他……”王羨咬了下牙,有些搖擺不定,“大人臨走前交代了,等回來了要問我話的。”

    許渡忍不住要扶額:“令君這時候過來,沒準就是爲了中郎將家的這樁案子,便是大人在,也不敢怠慢,你趕緊去吧,後頭的事兒我自己來,你見完了令君再來找我,我仔細說給你不就行了?還能叫你在大人面前回不上話似的,再說了,就算回不上也是事出有因,大人來……”

    他差點脫口而出,卻猛地收住了聲。

    眼前這個有些傻乎乎的,估計到這會兒都沒醒過味兒,她自有崔長陵這位尚書令來提點,他可不想背地裏枉議廷尉卿,雖然也算不上什麼枉議……

    王羨猶豫再三,到底還是一跺腳,朝着大堂的方向邁開了腿,留下許渡一個人站在那兒,盯着她背影又看了好幾眼,才無奈的搖着頭,往停屍房去了不提。

    她見着崔長陵時,崔長陵的臉色不是很好,她便覺得,許渡的話也許沒說錯,崔長陵是知道了這案子,也是爲這案子而來的。

    既是爲公務到廷尉府,到底不比在家中私下相處。

    王羨端端正正的同他見過官禮,直起了身來一本正經的又回話:“我們大人出去了不在府衙中,令君這時辰來,是尋我們大人的嗎?”

    “度支中郎將家的人命案子,這滿建康城沒有不知道的了。”崔長陵挑眉看她,眼底卻柔和了一片,“陳荃去中郎將府了?”

    她說是:“早前得了信,交辦下來差事,就緊着往曹府去了,估摸着過會兒也該回來了……”

    王羨頓了頓,低頭又算了算時辰,哦了聲:“大人走了快一個時辰了。”

    一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卻足夠陳荃聽完曹問修說清原委的,再算是廷尉府與曹府之間來回的路程,也該是時候回來了。

    “鄭懋呢?”

    “早上大人交了別的差事給他,說是出城去了,也不在。”王羨面上閃過尷尬,還有些侷促,“目下便只有我……下官在了。”

    若放在平日裏,崔長陵一定笑着打趣她,如今做了官兒是不一樣,官場上見了面,都知道以下官自稱,而不是那樣沒禮數的你啊我啊的。

    只是今日——

    崔長陵眼皮都沒多動一下:“陳荃交辦給你什麼差事了?”

    王羨的話全都哽在了喉嚨裏,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回了傢俬下里,怎麼告狀訴苦喊委屈都成,但在廷尉府的大堂上是不成的。

    廷尉府的人都知道,陳荃不待見她,而她呢,也未必就真服了陳荃。

    進來那天多少人來給她撐腰撐面子不說,之後這麼些天了,崔長陵這個尚書令成天來接她回家,只有她和崔長陵二人知道,這本是爲了防郗衍之的,可是落在外人眼裏,不就成了防陳荃的嗎?

    他們連場面上的工夫都懶得做了,王羨又怎麼可能打心眼裏服氣陳荃。

    是以她現在無論怎麼回這個話,叫人聽來都像是在告狀,仗着同崔長陵關係匪淺,公然的告她上官的狀,且陳荃交辦的事情,原就是挑不出什麼錯處的。

    “嗯?”崔長陵見她一直不說,沉了沉聲,“想什麼呢?”

    “倒……倒也沒什麼,就是曹二郎君的屍體請回了廷尉府來,我們大人吩咐了,叫下官跟着許大人一塊兒驗看,等他回來,好細細的回了他,也省了他麻煩一趟的,畢竟案情要緊,時間是一刻也耽擱不起。”她又糊弄不過去,只好越發和軟的說,哪怕是外人聽了,也挑不出太大的毛病來。

    果然崔長陵臉色越發陰沉下去:“也沒什麼?”

    王羨分明聽見他冷笑了一聲,卻不知道他是衝着誰去。

    崔長陵應該不會爲這個跟她置氣,陳荃交代下來了,她能怎麼辦,一味的推脫不聽嗎?在人家手底下當差,這總不能不聽吧。

    他二人正說話的工夫,陳荃一隻腳就已經邁進了大堂來。

    他大約是在府衙門口就已經知道了崔長陵在,是以進了門,臉上絲毫不見驚訝,反倒坦然的見過禮:“在門口就聽說令君來了,下官便知,中郎將家的案子,到底是鬧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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