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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一章不能接受

    黎晏帶着魏鸞從廣陽王的書房離開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處於一種遊離的狀態。

    他試圖同她說話,甚至是打趣逗悶子,可她全都無動於衷,只是敷衍的應付着,顯然心不在焉,根本就沒有聽清他到底說了什麼話。

    黎晏有些着急,他明明知道的……

    很多事情不能夠一蹴而就,但廣陽王不願意再等一等,他這兩日看着阿鸞爲了魏業的事情焦頭爛額,竟也就聽了廣陽王的話,帶着阿鸞,出現在廣陽王的別院中,叫他們父女……相認。

    可是……這算是相認嗎?

    他明明知道,這所有的事情一起發生,對阿鸞而言,只是震驚更多,打擊更多。

    當初去湖州的時候,他曾有意無意的提醒過,魏業可能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慈祥和善,他做很多事情,也許都是有目的的。

    黎晏知道,阿鸞把他的話聽進去了,只是十四年的父女情分,更多的時候,她終究不願把魏業這個當爹的,想的太過不堪。

    在她的心裏,還是向着魏業,依賴着魏業的。

    現而今魏業被抓進了京兆尹府,她已然手足無措,花了多少心思想把魏業給救出來。

    他在宮裏知道了這件事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廣陽王會如此行事,且事先從未與他商議過。

    於是他匆匆忙忙的辭別了母后出了宮,卻又不敢先去尋她,怕不知道該怎麼同她說。

    見到了廣陽王,他有一肚子的話想問,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來,那纔是阿鸞的親生父親,叫他如何拿着質問的態度去同他說話呢?

    然而廣陽王行事至此,仍舊覺得不足,同他說起,想要與阿鸞相認之事。

    要說叫阿鸞認祖歸宗,大抵是不行的了,但按着他的意思,私下裏,總該叫阿鸞心裏明白,畢竟她也大了,再過兩個月,行了及笄禮,也要成婚了,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且這回魏業出事之後,她把一切都打理的有條不紊,一面託章徹給齊州送了信,告知魏子期和章氏,一面又叫章徹給齊王府送了信,甚至於,那日她曾拿着秦令歆的那枚玉佩,找到了廣陽王府,去見過秦令歆,想叫秦令歆幫個忙,好歹讓她到京兆尹府去見上魏業一面,也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本該無憂無慮的,可她行事卻是不一樣的老成,是以廣陽王才動了這樣的心思。

    黎晏抿起脣來,猶豫了很久,還是追上前了兩步:“我本來沒有打算答應廣陽王,把這件事情告訴你的……”

    魏鸞好似終於聽清楚了他的話,猛地回頭去看,卻又看不真切。

    黎晏的那張臉,變得陌生又模糊。

    這是黎晏嗎?

    他一早就知道了真相,知道了孃的死,是爹……不,是魏業一手造成的,而她,對魏業來說,十四年來,也只不過是個可利用的棋子罷了。

    他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不告訴她。

    魏鸞不是不明是非,也不是一定要責怪黎晏的隱瞞。

    黎晏瞞着她,是爲她好,怕她承受不住,怕她胡思亂想。

    在魏家生活了十四年,她也拿魏業當親生父親依賴了十四年,如果突然有一天,告訴她,魏業不是她的親爹,反倒是她的殺母仇人,叫她如何自處……?

    然而儘管心中明白,黎晏有黎晏的苦衷和原因,在魏鸞的心裏,還是難免怨怪。

    如果不肯告訴她,爲什麼不能瞞着她一輩子呢?

    她情願什麼都不知道,糊里糊塗的,一輩子也就過去了。

    兩個月,再有兩個月而已,她就要嫁給他,她從小學的,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嫁給了他,魏家的一切,就再也和她沒關係了。

    她不是個拎不清的人,而且……而且這樣的事情……

    “或許,你本來可以選擇慢慢的告訴我。”魏鸞的腳步突然頓住,“黎晏,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你原本可以慢慢的告訴我真相的!”

    是啊,本來這一切,她可以慢慢地接受,等她嫁了黎晏,慢慢的同魏家斷了往來和聯繫,總好過現在這樣子……

    魏鸞苦笑着:“你之所以答應了廣陽王,是因爲這幾日,我爲魏業奔波,又幾次三番的苦求你,你沒辦法拒絕我,又實在不願在這件事上出手相幫,所以索性答應了廣陽王,把所有的真相一股腦的告訴我,叫我知道,魏業非但不是我爹,他還殺了我娘!現而今他被抓進了京兆尹府,全是他活該,是他罪有應得,廣陽王如此行事,是替我娘報仇,替我娘抱不平,我娘九泉之下有知,會開心得很!可是黎晏,我呢?”

    她的質問,叫黎晏啞口無言。

    他不得不承認,原本這一切都可以不發生的。

    其實仔細想一想,也許,根本就是他促成了今日的一切。

    那天廣陽王想了法子遞話進宮,要見他,他想着宮外有十分緊要的事情,便藉故出了宮,見了廣陽王,而那天……

    廣陽王被魏業的花言巧語所矇騙,真的信了魏業的鬼話,打算幫一幫他,這件事情,彷彿就此不了了之。

    黎晏一開始的時候,也沒有打算真的拿魏業怎麼樣,他那時候的盤算,便如阿鸞目下所說,等到將來成婚了,有一輩子的時間,能叫阿鸞與魏家斷了往來聯繫,再不惦記着魏業,而這期間,他不過想些法子,在魏家的生意上動動手腳,叫魏業的日子沒有那麼好過,也就是了。

    魏業的罪行本罄竹難書,要懲治他,原也不在這一時。

    可是當他聽到廣陽王說出那些話時,才發現不只是他,連廣陽王在內,都太小看了魏業——一個人的心要壞成什麼樣子,才能做了虧心事之後,還能那樣大言不慚呢?

    他不曉得魏業是從何得知,廣陽王並不知道孫夫人與他之間的一場所謂意

    外,實則是魏業一手安排促成,可很顯然,魏業拿捏住了這一點,把自己裝的再無辜不過的樣子,騙過了廣陽王。

    孫夫人的事情,他一直沒有考慮過,告訴廣陽王,是因爲他知道,這樣的事兒,放在誰身上,都受不了的。

    他對廣陽王瞭解並不算多,但帶兵打仗,戰場殺伐過來的人,哪裏受得了這份兒屈辱?被人這樣子算計呢?

    他不敢說,就是怕廣陽王會做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來。

    然而那天,他沒忍住……

    黎晏深吸了口氣,面對魏鸞的指責,他無可辯駁,但他也不可能告訴魏鸞,弄成今天這幅局面,也有他的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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