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鸞令 >第三百七十七章:離開
    第四百二十七章荒謬嗎?

    崔長陵把王羨的杯裏添滿了水才收了手,小水壺放回原處去,見王羨左顧右盼就是不去碰茶杯,他咂舌兩聲,端起那水杯,徑直遞到了王羨面前去。

    王羨見躲不掉,撇着嘴接過來,順勢一口飲盡,才撒氣似的把茶杯重重的放回四方的翹頭黑漆小案上。

    崔長陵幾不可見的搖頭:“吃了那麼多辛辣的東西,你就一點兒不覺得口乾舌燥?每每要你喝杯水,像是要割掉你身上的一塊肉,就那麼難。”

    王羨知道他有心晾着於琅,且方纔於琅進門的時候那種掃視過去的打量,她其實也都看在眼底的,對於這位伏波將軍,便頭一個喜歡不起來。

    她這人古怪毛病不少,這算是其中一個。

    原本爲着通敵的事,再加上於琅這麼多年,擺明了是跟蕭佛之同流合污,蛇鼠一窩,現在還多了柳琬之的一條命,她對於琅壓根也沒什麼好印象了,不過王羨不愛這樣子把人定死了,萬一於琅有苦衷呢?萬一於琅骨子裏其實是個好的呢?萬一他有很多事是逼不得已,而到如今他其實是肯第一個站出來指認蕭佛之,替他們省去諸多麻煩的呢?

    這世上萬一之事原太多,都是說不準的。

    可似於琅這樣,進了門不老實,一雙眼睛滴溜溜的亂看,端的全是審視和打量的姿態,落在王羨眼中,便什麼都不多想了,只餘下了厭惡,這樣的人,實在是不討喜,叫人多看一眼便心生厭煩。

    於是她也就順着崔長陵的話,越發又把那茶杯往崔長陵的面前推上一推:“夫子每每煮茶總是太濃,入口苦澀的很,人家都是品茶,到我這兒簡直是遭罪,夫子還要怪我不愛喝水喫茶,這哪裏怪得了我?”

    於琅幾不可見的蹙攏了眉心,怕崔長陵瞧見了,又低了低頭,再擡頭時,眉心已然舒展,終於有些耐不住,趕在了崔長陵再開口與王羨閒扯之前,叫了聲令君。

    崔長陵像是才發現屋裏站了這麼個人,咦了聲,隨手指了個什麼方向,那位置上好像是有個圓墩兒還是胡凳一類的:“於將軍坐着說話吧。”

    這算是下馬威嗎?於琅覺得姑且不算,但一定是沒有把他放在眼裏就是了。

    他自問出身才幹固然都不如崔長陵,但人家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裏畢竟是襄陽,他在襄陽供職多年,崔長陵初來乍到的,即便是奉旨欽差,面子總還是要給他留上三分吧?

    何況這樣無視他,豈不將他河南於氏也不看在眼裏了?

    於琅一向是個脾氣不大好的人,只是好在這些年跟在蕭佛之手下,蕭佛之狠辣且脾氣比他更不好,很多時候他習慣了隱忍和剋制,這一時間才能耐得住。

    他往那圓墩兒挪過去,一撩長衫下襬處,大馬金刀的坐了下去:“令君到襄陽也有日子,說來還是頭一次正經見過,其實要末將說,也該在刺史府中好好設一回宴,咱們這些人,也正經的同令君見上一見纔是禮數週全。”

    “我奉旨欽差,爲查案而來,只怕你們並不想見我纔對。”崔長陵噙着笑,有意無意的說着,“前些日子,府君大人在刺史府中夜宴過我一遭,於將軍不知道嗎?”

    於琅一愣:“末將如何知道?”

    “我還以爲,刺史府中的事,事無鉅細,於將軍都知道的,畢竟府君大人視於將軍爲心腹,多年來委以重用,有多少不能爲外人知的事,也都是託了於將軍的手去做,怎麼府中設宴這樣的小事,反倒瞞着於將軍了呢?”

    崔長陵一面說着,一面撇嘴:“不知是府君大人同於將軍生了嫌隙,還是於將軍扯了謊呢?”

    “砰——”

    圓墩兒翻倒在地,打了幾個滾,滾到了西窗下的禪椅旁,碰到了禪椅,才又回滾兩下,停住了——

    於琅慌了。

    此刻他是真的慌了。

    崔長陵果然是知道些什麼,至少多年來他和蕭佛之走動親密,他是蕭佛之的心腹,崔長陵是全都知道的。

    旁敲側擊也好,警醒敲打也好,崔長陵說這些話,分明是別有用心的。

    於琅乾巴巴的笑:“也不知令君是從何處聽來這樣荒謬的話……”

    “荒謬?那於將軍覺得,一個養在深宅大院中,平素少有人往來宅院的小夫人,突然之間心悸受驚,一屍兩命,荒謬不荒謬呢?”崔長陵指尖點在那黑漆小案上,聲是悶的,他開口說話,語氣低沉,聲,也是悶的,“小夫人過身後,於將軍忽而大病一場,卻又一二日,病好痊癒,今日一見,面色紅潤,絲毫不大病初癒的模樣,這又荒謬與否呢?”

    “你……令君你——”

    於琅一下子就全明白了,可正因爲他全明白了,才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僵硬,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他應該離開這裏,離開崔長陵的掌控和崔長陵的視線,可他明白,這張網鋪開了,就是崔長陵專程爲他而張開的,他落了進來,就再也別想輕易的掙扎出去。

    崔長陵緊緊地牽着線,他越是想要掙出去,崔長陵就越是會收緊這張網,哪怕生生把他勒死,崔長陵也是不怕的。

    原來如眉偷走的書信,是交到了崔長陵的手上,而她至死不肯說出書信的下落,爲的就是今日……

    他始終存了僥倖的心,畢竟如眉跟了他這麼多年,一直都是乖巧安分的,偶爾走動,也不過與顧盼往來,自有了孩子後,連和顧盼的走動都少了,她在襄陽城中,幾乎不認得什麼人。

    那時候他在想,那些書信,她偷盜出去,未必是要成什麼事兒,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會有人帶着那些書信找上門來,但也只是爲了利用他辦成什麼事兒而已,目下他也許能夠安然度過,畢竟他從不覺得,他和如眉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

    這麼多年來,他自問對如眉極好,她怎麼可能處心積慮的算計他,害他呢?

    而事實上,是他想錯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禽獸不如

    “你怎麼會認得如眉的?”

    如眉這個名字,王羨很不

    喜歡,崔長陵亦然。

    柳琬之那樣的女郎,這個名字,於她而言,更多的是恥辱。

    王羨捏緊了拳頭,一張小臉上寫滿了憤怒二字,似乎很想要替柳琬之分辨什麼。

    崔長陵瞧見了,輕咳了聲:“你知道你的那位小夫人,是什麼出身嗎?”

    王羨一愣,側目望過去。

    於琅也愣住了。

    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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