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在家,沒什麼事的話就自己過來吧。”林雅茹說着,然後掛斷了電話。
方毅心裏挺不是滋味的,他在林雅茹眼裏本來就已經窩囊得不成樣子了，現在還要問人家借錢，這感覺………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也不能不低頭了。
方毅在門外站了很久纔去敲門,林雅茹打開門靠在門框上,上下打量着他,皺着眉頭說：“我給你買那些衣服呢?你怎麼穿成這樣就過來了?”
“今天樂輝不是在上學嗎?他也看不到……”方毅的重點纔不是在衣服上。
“那萬一你這樣子碰見熟人怎麼辦,我怎麼解釋?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只要你來找我就一定要穿上我給你買的那些衣服,人靠衣裝馬靠鞍，這次就算了,下一次你必須給我記着,否則就別來找我！”林雅茹說着,嫌棄地看了方毅一眼,才讓他進門。
林雅茹坐在自己的沙發上,看着站在一旁侷促不安的方毅，有些奇怪：“傻站着幹嘛？”
方毅這才坐下,看着林雅茹，欲言又止。
“說吧,這麼着急找我什麼事?”
“能借我五萬塊錢嗎？”方毅聲音低得不能再低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我纔剛剛給你發了工資,你來我這裏幾次就問我要了幾次錢,你是把我這兒當作提款機了還是怎麼的?見面就談錢真的讓人很討厭。”林雅茹雖然不缺錢,但是也討厭別人把她當作永無止境的銀行索取。
“對不起……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方毅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卻還是想試一試,畢竟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更何況他還不是個英雄。
“你給我站住!你這是什麼態度?”林雅茹更加反感了。
“我沒什麼態度,我今天過來不是問你要錢的,我只想問你借一點錢,我會還給你的……算了……也沒什麼事兒,我先走了。”方毅默默地起身準備離開。
離開了林雅茹的家,方毅一個人趴在自己的小電驢上,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那麼無奈。
他本來就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男人,問女人開口借錢已經是極限,而且還被別人當作無賴,他真的感覺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打擊。
那種所有的驕傲和尊嚴被人摔在腳底下的感覺,讓人無所適從。
回到了自己的地下室,方毅打開用了三四年的破電腦,在網上輸入“賣腎”之類的字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他已經走投無路了,除了把自己身上的器官拿去賣,他實在想不出來還有別的渠道可以更快地得到五萬塊錢。
也不知道過多久,方毅聽見了自己的小破門想起了敲門聲,。他躺在牀上,在這麼大的城市,他認識的人也沒幾個,現在過來找自己的,除了孫小紅應該也不會有誰了,想到這裏,方毅還是無奈地下了牀。
“你來我這幹啥?”方毅有點驚訝。
“這個包裏有五萬，你看看夠不夠。”方毅這才注意到林雅茹手上還戴着一個不大也不小的手提袋。
“進來坐坐吧。”方毅的聲音裏面是聽不出來的滄桑和疲倦,林雅茹走進來,纔看見方毅還來不及關掉的網絡頁面，上面的販賣器官的字樣格外的顯眼。
“你到底是遇到什麼困難了這麼難解決，非要把自己的腎給摘了不可？”林雅茹有些難以置信得看着方毅電腦上的網頁。
“也沒事兒,我只不婚是隨便看看,你別太當真……”方毅現在的語氣聽上去有氣無力,就連回答聽上去都那麼敷衍。
“我爲我之前的言論道歉,我不該那麼說你。”林雅茹也看出來了方毅的不對勁,他平時雖然話多了一些,但無論何時都是精神滿滿的,這樣子的他，林雅茹也是頭一次見。
“沒事,我們之間只不過是僱傭關係,而且之前合同裏面已經寫得很清楚了,我的確是不應該打着各種各樣的名義來問你借錢的,別說是你，就是換做任何一個人也會覺得很反感的。”
“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從遇見你開始我就感覺你就很缺錢,幾乎是可以拼了命的去賺錢,爲了錢,你是不是就可以連命都不要,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關係的,反正也只是一些小事。”方毅並不想把自己的難處告訴林雅茹。
“我們這些是合作伙伴關係,至少你應該告訴我到底在你身上發生過什麼,我才能信任你不是嗎?而且我們將來還要合作很長一段時間,就算是爲了我自身的安全感,我也有權利知情。”
方毅聽着這番話,覺得有些耳熟，這不是他之前問林雅茹的嗎？
方毅沉默了很久,纔看着地下室的小窗戶,平淡的說：“我爸生病了,成了植物人,現在一直在醫院躺着,平時靠着我的一點微薄的工資支撐着他每天的醫藥費,雖然錢不多,但是我身上還是夠用的,可是前兩天我爸突發腦溢血,做了手術,醫生說要50,000塊錢,否則手術不能繼續做下去,我爸可能就……”
說到這裏,方毅就沒有再說了,林雅茹看着他：“這些錢你數一數,一共是五萬。”
方毅看着桌上放着錢,對於他來說,這些不只是錢,而是救贖。
雖然，這些錢對他來說更像是一種施捨，他覺得自己的自尊被自己拿出來踐踏，就像是一個乞丐一樣,就算別人給他一個硬幣,他都必須站出來千恩萬謝。
“你放心,這錢我不會白拿你的,我給你寫個欠條吧,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上,但是總有一天我會一分不少的都還給你的。”方毅說着就準備去找紙和筆，可是卻被林雅茹阻止了。
“這是我提前預支給你的工資,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因爲你是真心對我兒子好的,所以我也願意把你當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