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都是我主動給慕瑾打電話,打過去之後,說不到半句,她都會找各種理由和藉口,將電話掛斷。
掛斷之前,她總要囑咐我一句,不讓我去找她。
她在唐家住着,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我再清楚不過了。
所以,每次我都會遵照她的囑託,不去唐家看她,即便我再擔心她的情況。
想到這,我急忙接起了電話。
“若依,我好想你……”電話那頭傳來慕瑾哽咽的聲音。
聽了那四個字,我的整顆心頓時揪起,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的握着,完全不能呼吸。
鼻尖一酸,熱淚已經憋在了眼裏。
“慕瑾,我在呢不是。放心,我絕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我勾起嘴角,強行的擠出一抹笑意。
“你真的不會丟下我嗎?我好怕……”
慕瑾的聲音,沙啞,悲涼,帶着濃濃的鼻音和哭腔。
一種不安的感覺,瞬間佔據了我的心頭。
“慕瑾,你告訴我,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你在哪?你別嚇我……”
我死死的握着手機,使出了渾身的力氣,要是勁再大一分,恐怕手機都要被我捏爆了。
“深更半夜的,老孃除了在家,還能在哪!也沒什麼事,就是這段時間太壓抑了,想你了,跟你打個電話。”
慕瑾的情緒突然好轉,讓我心裏更是疑惑,這臉變的比翻書還快。
她沒事,怎麼可能?
也就只有傻子才相信她的話。更何況,現在是深更半夜。
“你等着我,我馬上過去找你,我馬上過去……”
我將手機放在牀上,慌忙的摸黑找衣服穿。
房間裏的大燈並沒有開,而是隻開着一盞壁燈,昏暗的燈光下,我邊跟慕瑾講電話,邊穿衣服。
我害怕,害怕程玉蝶對她不利。
慕瑾就是一個單純如水的女人,讓她去面對城府極深,心思縝密的程玉蝶,不喫虧纔怪。
更何況,我也在程玉蝶手裏喫過虧,對她在瞭解不過了。
聽到我要連夜過去,慕瑾的態度當即就強硬了下來,“你別來,大家都睡下了,你來了我也不會見你的。”
她頓了頓,接着說道,“其實,我想告訴你件事,然後再拜託你件事。”
“要是讓我替你照顧唐逸凡那傢伙,你趁早別說。”我說話的同時,已經將鞋子穿在了腳上。
“要是關於張素芬和淩氏集團股權的事情呢?”
聞言,我剛邁出的腳步收了回來,站起來的身子,癱坐在了牀上。
在拍下淩氏集團股權之後的第二天,張素芬就開始了對韓氏集團大刀闊斧的改革,大力支持慈善事業,然後陸續的跟江城的各大集團公司,展開了深入的合作交流。張素芬無數次的在媒體鏡頭面前宣佈,要讓韓氏集團重回巔峯,坐江城商業圈的頭把交椅……
這些都是我在網上看到的。
從外人看來,這些都是上位者的態度,也是上位者給民衆留下來的期許和保證。
但是,我並不這樣認爲,因爲我對張素芬太瞭解了。二十餘年的母女情結,讓我早就看清了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而且,從拍賣大會結束後,我就沒有一刻不懷疑,張素芬哪來的這麼多的錢。
見我沉默不說話,慕瑾就已經知道了我坐了下來,她纔開口。
“其實在唐家的這段時間以來,我並不是無所事事。有好幾次,張素芬都來這裏拜會凡哥的母親林芸。又一次,我意外的聽到,林芸對張素芬發號施令,還源源不斷的給她注資,張素芬想要多少,林芸都會批示的。”
聽慕瑾說完,我的心頭猛地一顫,原來,源頭就在林芸那裏。可是,她爲什麼要幫張素芬呢?而且,這些都算下來,投資不菲。
我不相信林芸是個慈善家,把錢白白的投出去,也不是她的作風。
就在我沉思的時候,慕瑾突然說話了。
“若依,我該說的也已經說完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擺脫你件事情,幫我好好的照顧唐逸凡。還有,不要跟程玉蝶交惡,她喜歡的人是唐逸凡,你跟她井水不犯河水,她應該不會難爲你的。”
我聽着慕瑾的話,總有一種聽着遺言的感覺。雖然話不好聽,但是,這個感覺無比的真實,迫近。
“慕瑾,你別犯傻,我過去找你,我接你回來……”
“若依,謝謝你溫暖了我的世界……”
我說着,卻聽到慕瑾的話,然後就是嘟嘟的一片盲音。
等我再次撥打過去的時候,電話已經無法接通。
我開門,腳剛踏出去,便一頭撞進了一個堅實的胸膛上。
結結實實的胸膛,把我撞的鼻樑生疼,眼裏含淚。
“大半夜的,你慌慌張張的幹嘛去?”
薄涼的聲音,質問着我。
“慕瑾出事了,我要去找她!”我說道,想從他的懷裏下來,卻被他強勢的攔腰抱起,走回到了牀上。
“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帶你去找她!”一貫強勢的聲音,不留任何商量的餘地。
“不行,我擔心她!”說着,我快哭出了聲。
我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希望他能可憐我,放我出去。
可是,畢竟他是凌慕卿,油鹽不進的男人,面對別的女人時,頭都懶得擡的男人。
我這浮誇的演技,又怎麼能讓他心動呢?
他沒有說話,不由分說的將我的鞋子脫掉,衣服解掉,然後將我按在牀上,蓋好了被子。
我作勢要起來,卻被他死死的按了回去。
“別在挑戰我的忍耐度。”
冰冷的聲音,毫無感情,像命令一般,又似在嚴厲的警告。
最終,我還是一如既往的慫了下來,緊繃着身子,進了被窩。
“你現在去唐家,你也不知道路,別想了,明天我帶你去唐家。別唐家沒去了,再把你丟了。”
就這樣,我躺了下來。閉上眼睛,眼前總是慕瑾向我求救的畫面,怎麼睡,都睡不着。
我多盼着下一秒鐘,天就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