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讓自己生活的安穩一些罷了,只是……不想費心罷了。
莫名的,當着傅清野的面,她不想聽到張茉的這些話了,這些無比讓人討厭的話語。
“姜漫雪,你這個賤人,你……”張茉氣得渾身發抖。
傅清野看了一眼侍者,侍者這纔回過神來,連拖帶拽的將罵罵咧咧的張茉給拉出了門口。
一場鬧劇看似降下了帷幕,但是大家都忘了,不管是戲劇還是電影裏,都會有起承轉合,而這個起承轉合的精彩之處就叫做高潮。
“茉茉,這是怎麼回事?”一聲驚呼響起,女子的聲音裏帶着不可置信。
姜漫雪眼眸看向不遠處,待看到來人是誰時,渾身一顫。
林雅如挽着陸斯辰一臉帶笑的進了門,剛好遇上被侍者拉出去的張茉。
姜漫雪沒有察覺,當她看到林雅如與陸斯辰一同出現時,自己的臉頰不由自主的繃緊,呼吸都變得紊亂起來。
她坐在位置上,雙眼有些防控,渾身僵硬的如同一根拉得筆直的弦,彷彿稍微被撩撥一下就會被碰斷。
傅清野看着姜漫雪此時的模樣,眉宇間那抹輕輕淡淡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讓人心悸的冰涼。
他將剝好的鮮蝦仁放到了姜漫雪的盤子裏,然後脫掉了一次性手套,一旁的侍者很有眼力見的躬身端上了溼毛巾,他慢條斯理的擦着手指,動作看着緩,彷彿注意力全部都在這件事情上。
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其實一直在看着姜漫雪,她的眉眼,她的脣,甚至她略微發緊的手指。
“茉茉,你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這到底怎麼弄的?”
林雅如看着張茉的狼狽模樣,一手扶着腰兩步上前,滿臉的驚訝。
張茉看到林雅如,又聽見她不似作假的關心話語,一時間悲傷憤恨齊齊涌上,居然受不住的哭了出來。
“都是那個……賤人,我不過就是說了她兩句……”
抽抽噎噎的將事情說了大概,卻將自己辱罵姜漫雪的事實給掩蓋了下去,倒將自己的受害變得無辜不已。
林雅如和張茉關係一向好,畢竟兩人都是處於同等地位的,沒什麼噁心競爭,一來二去竟也生了些姐妹情出來,可以說是閨蜜了。
張茉所知道的關於姜漫雪的事情,大多也是從林雅如那裏聽來的,因此打從一開始,她還沒見到姜漫雪的時候,對她這個名字都是抱有厭惡的。
上回在慈善晚宴上,林雅如說要給姜漫雪一個教訓,便讓張茉攛掇齊安諾把她給騙到了休息室,所以兩人倒是蛇鼠一窩,都不是什麼良善之人。
乍見自己閨蜜居然被人欺負成這樣了,林雅如倒是真的氣憤了。
一眼看向張茉指的方向,直直撞入了那雙清澈無比的眼眸,心無端的一跳。
竟然是姜漫雪……
林雅如是知曉張茉的性子的,自然也知道事情肯定不如她說的那麼無辜。可是,人心都是偏着長得,自己的閨蜜和自己所厭惡的對象,幫哪邊出頭完全不用考慮。
幾步上前,看到姜漫雪對面所坐着的傅清野,眼裏閃過一絲鄙夷。
她不認得傅清野,雖然對他的樣貌驚豔了一下,但還是把他歸類於一個普通的富二代裏,正想開口爲張茉討回公道。
張茉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一把抓住林雅如的手,在她耳邊低聲道:“是傅爺,他是傅爺。”
林雅如雖也對傅清野的大名如雷貫耳,但因着自己身旁站着陸斯辰,倒也不發憷。
畢竟,坊間也是說了,陸斯辰這個關城新貴,和傅爺倒是能對比一二的。
“斯辰,等會兒,我過去問一下情況。”林雅如對着陸斯辰溫言細語道。
陸斯辰當然也在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傅清野,當林雅如和張茉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早已到了傅清野以及坐在傅清野對面的……姜漫雪身上。
姜漫雪雖然是背對着他,但是她扎頭髮的墨藍色絲帶他卻認識。
這是他送給姜漫雪的。
傅清野沒有擡眼迎向陸斯辰的目光,仿若完全不在意,完全忽略之。
他擦乾淨了手指,拿起桌上的紅酒瓶又給姜漫雪倒了一杯,“我這酒挺珍貴的,倒給別人多可惜。”
他的話語隱隱有着惋惜,還有調侃。
陸斯辰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脣角忽然有了似有若無的譏諷笑意。
林雅如給張茉擦了擦臉後,便揚起下巴走到了姜漫雪的桌前。
她沒有看姜漫雪,而是向着傅清野微微欠身,一個端莊的淑女之禮,隨後脣角微微彎起,一個完美的笑容。
“傅總,我想您對我的朋友可能有些誤會。”
她沒有隨大衆叫一聲‘傅爺’,爲了彰顯自己的不同,她換了一個稱呼。
畢竟,她不認爲傅清野能比陸斯辰地位高到哪裏去,至於那些傳言,她覺得不過就是以訛傳訛罷了。
傅清野將目光從姜漫雪的臉上移開,脣角微微勾起。
“哦?誤會?什麼誤會?”
“是的,我朋友只是急於爲我出頭而已,畢竟我作爲林家的長女,有些事情必須要忍耐。”
林雅如一番話說得溫和,但是卻也別有深意。
傅清野看着她,眼角卻瞟向徑自沉默的姜漫雪,她依舊是緊繃而僵硬的姿態。
眼底微微一沉,自從陸斯辰出現後,她就是這幅模樣了。
即使張茉如此謾罵於她,她都是輕輕淡淡的,縱然潑了酒也依舊是很清淡的姿態,像支雛菊,不驕不躁。
可是就在方纔,她卻變了。
雛菊,忽然低了頭,彎了腰,枯萎了。
傅清野睨了林雅如一眼,隨即又將奶油蘑菇湯推到了姜漫雪的面前,緩緩開口道:“你是誰?你的朋友又是誰?林家又是哪個林家?”
一番毫不留情的問話讓林雅如的笑容僵直在了嘴角。
這是無視嗎?故意的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林建國是我爸爸,他之前經常在家裏提起您的,對您讚不絕口呢。”
傅清野這回沒有擡眼了,而是輕描淡寫道:“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