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只以爲你不過是不愛我而已。可是我今天才發現，原來我在你眼裏，根本就不能算個人。”
姜漫雪無聲的哭泣，可是卻比崩潰的大哭讓人看了更加的揪心。
“陸斯辰，我是傻，傻到我這麼多年把心死死的拴在你身上。傻到……我把自己的心掰碎了，揉爛了想要弄成你喜歡的形狀，想捧到你面前，就爲了能換你一句喜歡。”
她閉了閉眼睛，慢慢的吐出一口氣，似乎是想要平復一下自己的呼吸。
“可我只是傻，不是蠢！更不是賤！”
姜漫雪吸了吸鼻子，彎下腰，扯起自己腳踝上拴着的那根鏈子。
“你所謂的你愛我，就是這樣嗎？像狗一樣的拴着我。讓我整天只能呆在這裏，讓我只能看見你，聽見你，然後每天圍繞着你打轉？！”
陸斯辰的臉色在瞬間變的僵白又難看。他像是被刺到似的，猛的後退了一步。
“漫漫……”
姜漫雪在他出聲的時候，手指突然鬆了鬆。手中的鏈條直接墜落在了地上，發出重重的撞擊聲。
“陸斯辰。你想聽那句話，我就告訴你。”
姜漫雪的臉上再沒有了以往那種絕望不堪的表情。而是變的平靜，徹底的平靜了下來。
如果不是她眼睛裏還有淚光閃爍着，真的就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了。
“我不愛你了。再也不愛你了。就算你愛我，我也不會再愛你了。”
姜漫雪原本以爲，她說出這句話之後，心裏會沉重，或者會驟然一鬆。
可是沒有。她什麼感覺也沒有。就像喝水喫飯一樣的平淡，沒有任何的感受，也沒有任何的情緒。
原來，早已經放下的是自己的心。可是，反而是自己始終不肯低頭，不肯好好的面對早已經成爲定局的一切。
姜漫雪轉動了一下眼球，看着陸斯辰。她的聲音起起伏伏，平靜的補充自己的話。
“陸斯辰。從你堅信我父母是殺人兇手的時候開始，從你買兇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今天的結局就註定了。”她定定的開口。“除非是你殺了我。否則，總有一天，我會報仇的。”
陸斯辰深深的閉上了眼睛。
他的頭腦在這一刻終於是清醒了一些。他看着姜漫雪的表情，看着自己曾最愛的那雙眼眸。
曾經，陸斯辰總認爲姜漫雪的眼睛裏有星星。
他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女孩兒的眼睛像姜漫雪的眼睛那麼好看。大而明亮，總是閃爍着數不盡的光芒。特別是在她看着自己的時候，澄澄澈澈的，彷彿全世界只剩下一個人似的，那麼的全心全意。
但陸斯辰也從來沒想過，原來星星有一天也是會隕落的。
就在他自己的手裏。姜漫雪眼睛裏的星星盡數熄滅了。
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一個叫姜漫雪的女孩爲他哭，爲他笑。更不會有這樣的一個女孩用自己全部的青春，去熱切的愛他。
如果早知道失去是這麼痛的一件事，陸斯辰不知道重來一遍是否還會做相同的決定。
“你說的對。”陸斯辰緩緩的開口。彷彿說話就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我們之間早就註定了會有盡頭的結局。從我告訴你，是我買兇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回不去了。”
姜漫雪原本無動於衷。只是在聽見買兇這個詞的時候，身體晃動了一下，垂在身側的手條件反射的緊緊攥拳。
可是，她在擡起眼睛看陸斯辰的時候，卻愣了愣。
陸斯辰哭了。
在姜漫雪的記憶裏，陸斯辰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這麼難過又絕望。像極了剛纔的自己。他的眼圈紅的嚇人，看得出他是強忍着眼淚不想掉下淚來。可是，眼淚依然還是不聽使喚的落下。
他就像掩飾似的，擡手抹掉。裝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可是，姜漫雪記得，上一次她看見陸斯辰這麼哭，實在他父母去世之後。
姜漫雪靜靜地看着陸斯辰。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的看着。
但是，陸斯辰下一刻的動作，更加出乎了姜漫雪的意料。
陸斯辰的左手捏着一個細小的東西，然後慢慢的舉起，兩隻手指伸到姜漫雪的面前，等她看清楚。
差不多隻是瞬間，姜漫雪就看清了，那是一把鑰匙。而且還是一把金色的鑰匙。
姜漫雪在剎那就意識到，這把鑰匙，極有可能可以打開自己腳上的腳環。
“姜漫雪，從今以後，你自由了。”陸斯辰說完這句話，慢慢的鬆開手指。
鑰匙驟然在他的兩指之間墜落，掉在地板上，然後微微的彈起，重新墜落，蹦到了姜漫雪的腳邊。
姜漫雪幾乎是沒有猶豫的直接蹲下身去，摸到那把小巧的鑰匙。
然後緊緊的把它攥進自己的手心裏。生怕陸斯辰會反悔似的。
陸斯辰始終都注意着姜漫雪的動作，看到她這麼警惕的模樣，不由得心裏一痛。
可是面上，陸斯辰依舊維持着之前的那副模樣。
“姜漫雪，你走吧。”陸斯辰喃喃的開口，他的話說的艱難而緩慢。“我以後，再也不需要你了。你滾，有多遠就滾多遠，以後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陸斯辰的話說的緩慢且絕情。
可事實上，他自己卻先紅了眼眶。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陸斯辰早已經背過身去。他沒有讓姜漫雪看見自己此時此刻的表情。只是，他的手已經緊緊的攥起，骨節都開始漸漸發白，幾乎是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才抑制住沒有轉過身去。
姜漫雪聽到他這麼說，先是微愣。然後，她看着陸斯辰的背影。不知爲何，總覺得陸斯辰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落寞。
可是很快，她又覺得是錯覺。
能離開自己，陸斯辰只會高興纔對。男人從來都是隻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的。
“陸斯辰，你是要跟我離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