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色在瞬間就烏沉沉的,徹底的黑了下來。
“你現在是在威脅我?”她的語氣不善。“拿清野的前途來威脅我?”
“我怎麼會威脅您呢。”姜漫雪平靜的搖了搖頭。“我只是在告訴您事實罷了。”
“事實?”
曹夕華冷笑一聲。“事實就是現在清野他受了你的蠱惑,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然後,她深吸了口氣。也不多做勸說,只是認真的看了姜漫雪一會兒,點點頭。
“你這個人還真的是比我想象的城府要深,野心要大。”最終,曹夕華這麼總結道。“既然你那麼執意想要做傅家的人,那就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之後的後果你自己承擔吧。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是想反悔,恐怕都沒有機會了。”
這麼說完,曹夕華就要離開。
“夫人。”姜漫雪在背後叫住曹夕華。“您能再聽我說幾句話嗎?”
曹夕華不屑的冷哼。“我不知道跟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姜漫雪知道她是在鬧彆扭,忍不住勾了勾脣,想要輕笑出聲。能夠真心待傅清野這麼多年,並且又能做出現在這種決定來的女人,姜漫雪不認爲她會是個壞人。
“夫人,我聽說,您之所以喜歡齊安諾,是因爲她是之前救了您性命的緣故?”
曹夕華的臉色,因爲姜漫雪的這句話徹底冷了下來。她轉過身,冷冷的看着她,眼中帶着深切的厭惡。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她的下巴微微擡起。“我喜歡安諾,確實有這方面的原因。但還有一個原因,是齊家原本就和傅家有婚約。怎麼?你也想像安諾那樣救我一次?那首先你們家得先和傅家有婚約纔可以。”
然後,她冷笑着開口。“不過,我怎麼倒是記得,你已經沒有家了呢?”
這話可謂非常誅心了。
姜漫雪的臉色在瞬間就變的僵白一片。她連嘴脣的顏色也變的有些蒼白,可是卻還是咬住下脣,強迫自己直視曹夕華看過來的眼神。
“夫人。您說的沒錯,我確實是沒有家了。”姜漫雪絲毫不否認已經既定的事實。“可是,至少我還記得,那年冬天河水的滋味,是真的冷,刺骨的寒。”
隨着姜漫雪的話,曹夕華原本勾起來的諷刺的笑意,在瞬間就消退了個乾淨。
可是,她也沒有馬上就說什麼,而是死死的盯着姜漫雪,似乎是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
“你這又是在清野那裏聽來的吧?看樣子,他倒是什麼都不瞞你。”曹夕華的手微微的攥起,成拳。
姜漫雪搖搖頭,面容平靜。
“不,不是的。”她目光一錯不錯的看着曹夕華。“阿野只是告訴我,齊安諾是在天冷的時候救的您。可是具體情況他也不清楚,不過只是聽別人提起過罷了。”
姜漫雪的眼睛眨了眨,看着曹夕華的眼神特別的平靜。
“夫人,阿野不知道那天從傍晚時分開始下雪。他也不知道,您不是失足掉進了水裏,而是您從最開始就是想要自殺。”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姜漫雪,連聲音都變的磕磕絆絆的。
“你、你到底是誰?!你是怎麼……你是怎麼知道的?!”
曹夕華的眼睛變的通紅。她死死的盯着姜漫雪,彷彿一個不小心,就會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滿臉的不可置信與驚訝。
姜漫雪莞爾笑笑。她搖搖頭,告訴曹夕華。
“您不用這麼擔心。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畢竟我當年年紀也小,記不得那麼清楚。如果不是阿野跟我提起,其實我都要忘記了。”
姜漫雪溫聲說着,聲音十分的柔和。
或許是她的嗓音太過治癒,讓曹夕華緊張的情緒在瞬間緩解了的緣故。
曹夕華看了她好一會兒,就跌坐在了沙發裏。再沒有了之前那種高高在上的氣焰。只是,即便是坐在了沙發裏,曹夕華的視線依然定格在姜漫雪的身上。
她彷彿是想要從姜漫雪的身上,尋找到什麼影子似的。
姜漫雪知道她想回憶什麼,擡起手跟她比劃了一下。
“當年,我大概只有這麼高。那天我穿了件紅色的棉衣,是條小裙子,到我膝蓋這裏。”姜漫雪眯起眼睛想了想,“帶了個白色的小帽子。”
曹夕華的目光渙散了一下。她似乎是墜入了無盡的回憶之中。
良久,她才點點頭,嘴脣輕輕的碰觸着,不斷的重複着。
“沒錯,沒錯。是這樣的。你還紮了兩個小辮子,一條小辮子上的太陽花不見了。當時還哭了。”曹夕華的嘴脣有點兒發抖。
姜漫雪笑起來,她微微頷首。
“是的,另外一朵太陽花……”
曹夕華的眼神終於聚焦,落在了姜漫雪的臉上。她的眼睛裏佈滿了血絲,紅彤彤的,很是駭人。
“另外一朵太陽花,你送給了我。”曹夕華的聲音有些發抖。她閉了閉眼睛,深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另外一朵太陽花,現在就被我放在家裏。每天我都要看一看它。”
然後,姜漫雪不太好意思的垂了垂眼睛。“沒想到,這麼多年,您竟然還留着它。”
“我當然還留着。”曹夕華喃喃道。
可是,下一瞬,曹夕華看着姜漫雪的目光又有些懷疑起來。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是你真的是當年的那個小姑娘,還是……你從哪裏知道的這些細節?”
曹夕華警惕的看着她,突然想到。“前段時間,從傅明那裏傳回來消息,說齊安諾突然發瘋,被送進了療養院。你該不會是特意去了療養院,見過了安諾,從她那裏知道了這些事情,故意說來矇騙我的吧?!”
姜漫雪有些意外。
她沒想到曹夕華的戒心這麼重。也不知道她原本就是這樣多疑的人,還是因爲那個人是自己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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