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姜漫雪看錢大師凝重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
“大師，您也不想辛辛苦苦教出來的徒弟，就這樣前途葬送了吧？我們都給她一個機會，不好嗎？不管怎麼說，瞳瞳她是真的熱愛畫畫，我知道的。”
錢大師的心情在瞬間變的極其複雜。
“如果她不那麼做，那麼我們就原諒她吧。當做之前這件事從沒發生過。我不追究，您也就不要再追究了。從今以後，讓顧以瞳就繼續做您的學生。但如果她依然不知悔改，我也就不再顧念舊情了。”
半晌，錢大師看着姜漫雪，什麼也沒有說。
直到姜漫雪和傅清野離開的時候，錢大師還穩穩的坐在沙發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只是，他點了一支菸。
聽說錢大師已經戒菸很久了。這支菸還是傅清野借給他的。
而一直到出了酒店的門，姜漫雪也沒聽到傅清野跟她說一句話。
她的手指悄悄攀上傅清野的衣角。
“阿野，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傅清野自然是不捨得生薑漫雪的氣，但是他同樣也很不高興姜漫雪這樣對敵人格外仁慈的做法。
所以，傅清野對於姜漫雪的問題避而不答，他拉開車門開口：“走吧。”
上了車子，姜漫雪再次肯定傅清野絕對是生氣了。
可是，傅先生跟自己生氣的和別人不同。
他不發脾氣，也不拉下冷臉。在自己跟他說話的時候，他還會回答。
可是，卻絕對不會主動開口，甚至都沒有主動的轉頭看她一眼。
姜漫雪很快就認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她默默的觀察了傅清野片刻，決定主動認錯，以免受罰。
“阿野，不要生氣。我之前其實是有意那麼說的。”姜漫雪軟軟的出聲，試圖跟傅清野溝通。
好在，跟她生氣的傅清野，依然是一種很溫柔的鬧脾氣的方式，所以，聽她這麼說，自然也就沒有再沉默，而是挑挑眉問道：“有意的？”
“恩。”姜漫雪點點頭，不意外的笑了笑，“你只聽我那麼說，但是，你忘了錢大師是什麼人嗎？”
傅清野沉默了片刻，明白了姜漫雪的意思。
“錢大師爲人剛正，眼睛裏揉不得半點沙子。他現在知道全部真相，哪怕是我願意原諒顧以瞳，他也不會再收她做學生了。而且，這件事情一旦說出去，等待顧以瞳的必然是聲名狼藉，到時候她名聲盡毀，什麼都沒有了……”
姜漫雪說着，嘆了口氣。
“她雖然做了這樣的事情，可是對我而言，她也曾經爲我付出許多。這麼多年我們即便是恩怨相抵，我也不能把她逼到那種地步。所以，我纔會給她這個機會。”
姜漫雪這麼說着，慢慢的垂下眼睛。
“即便是她不用那幅畫參展，也做不成錢大師的學生了。也就算是受到了懲罰。但如果她還是用那幅畫參展了，就是自己放棄了這個機會，到時候怎麼都不爲過。”
這麼說着，姜漫雪嘆了口氣：“你能理解我的這種做法，對不對？”
只是，傅清野還是不願意這樣危險的人時刻徘徊在姜漫雪的身邊。
“那姜思涯的事情要怎麼算？”傅清野提醒道。
顧以瞳對姜漫雪的傷害可不只是畫那麼簡單。姜漫雪自己可以暫時不計較，但是傅清野卻還是替她記着的。
“這個我自然是記得。但是卻不能和這件事混爲一談。她在感情上對我的傷害，我不能在這件事上報復回來。畢竟，錯信了人，是我自己的責任。”
姜漫雪說的明明白白，讓傅清野心裏最後的那一點兒責怪心，最後都變成了心疼。
“傻瓜。”
最終，傅清野也只能這麼輕聲斥責，可口氣裏還帶着七分縱容，三分無奈。
姜漫雪聽後，只是偷偷的笑着，像只偷了腥的小貓。
兩天後，畫展如約進行。
“準備好了？”傅清野給姜漫雪戴上項鍊，低下頭輕輕吻着她的發頂。
姜漫雪點點頭：“恩，準備好了。”
她的手指輕輕搭在傅清野的指尖上，問道：“錢大師那邊有消息了嗎？”
“錢大師那邊已經確認過了，顧以瞳送來的畫，就是你送過去的那幅。”傅清野低聲說着。
他的手不禁稍稍用力，握住了姜漫雪的肩頭。
傅清野知道，姜漫雪現在心裏肯定不好受。
沒有哪個人會在知道這樣徹底背叛時，心裏會好受。
姜漫雪閉着眼睛沉默了半晌，最終她深深的吸氣，然後輕輕的吐出。
扯出個有些沉重又蒼白無力的笑容：“沒想到，她還是選擇了這條路。阿野，你說她爲什麼連最後一個讓我原諒她的機會，也不給我呢？”
姜漫雪的這個問題，傅清野無法回答。大概，只有顧以瞳能夠回答她吧。
她的眼神變的灰沉沉的，沒什麼光彩，像是遭受了沉重的打擊似的。
最終，傅清野拍了拍她的肩膀，勸道：“這就是她的選擇。這也或許就是她看見的機會。”
一個能夠因爲放棄和背叛好友，而讓自己爬的更高的機會。
只可惜，天底下沒有那麼好的事情。沒有人能夠因爲傷害別人，而獲得美好的一切。所以，她勢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最終只能從高處跌落下來。
傅清野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他知道，現在姜漫雪需要的不是說教和冷靜的頭腦，她只需要安慰和陪伴。
最終，傅清野也只是拍了拍姜漫雪的肩膀，希望她能夠不會那麼悲傷。
姜漫雪的沉重的笑了笑。她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襬。
“我沒事，至少現在沒事。或許等我真的看見她的時候，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姜漫雪這麼說着，轉過身準備和傅清野一起離開傅家，去看畫展。
而就在這時，她的手機毫無預兆的響了起來。
來點人是……顧以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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