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要垂死掙扎。
姜漫雪也不知道是該恨她好，還是可憐她好。
最終，姜漫雪嘆了口氣，她看着滿眼是淚，仍然不肯承認的顧以瞳，輕聲詢問：“瞳瞳，你不要再混淆視聽了。你拼命的把事情往我想拜師，你迫於無奈幫我拜師的事情上扯，想要偏離重點。可是，今天的重點不是這個啊。”
顧以瞳聽見姜漫雪說，在瞬間睜大了眼睛。
她簡直不能相信的看着姜漫雪，彷彿是在驚訝爲什麼她的思路還是那麼清晰，爲什麼半點兒沒有被自己牽着鼻子走？
姜漫雪從前最容易情緒混亂，最容易被人牽着思緒走。可是如今，她卻清醒的不得了。
“我跟你說的，不是這裏爲什麼會出現兩幅畫，我是在問你，哪幅畫是你畫的？”姜漫雪走了幾步，走到這兩幅畫面前，她回頭看顧以瞳：“你以爲模仿我的筆記在這上面簽上名，這幅畫就是我的了？你以爲在這幅畫上寫上你的名字，它就是你的了？”
顧以瞳終於是忍受不了姜漫雪的語氣，她厲聲道：“這就是我的畫！老師他認得我的畫！”
姜漫雪也不多言，她看顧以瞳終於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承認了這幅展出的畫是她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她輕笑一聲，笑聲裏有說不出的憐憫。
“你既然說這幅畫是你的，那你知不知道，這幅畫的背後有個祕密？”
姜漫雪凝視着顧以瞳，慢悠悠的說出這句話來。
然後，顧以瞳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瞪大了眼睛，半晌說不出話來。
顧以瞳覺得，姜漫雪在詐她，故意騙她：“你不要亂說！我的畫有什麼祕密，我怎麼不知道？！”
只是，這話出口，就引得其他人竊竊私語起來。
顧以瞳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姜漫雪什麼都沒說，她只是回頭看了看錢大師，禮貌道：“錢大師，能不能把後面的燈光打開？”
“可以。”錢大師終於開口了。
隨着他的話，兩幅畫背後的強射燈都開了。然後，在燈光的映照下，衆人終於發現了姜漫雪所說的那幅畫的祕密。
“我在畫這幅畫的時候，用了雙層顏料，把它畫成了雙層畫。你看到的不過只是第一層而已。瞳瞳，這幅畫放在你手裏少說也有一段時間了，怎麼你始終沒有發現呢？”
姜漫雪幽幽得問出聲時，顧以瞳就說不出話來了。
半晌，在下面得人開始發出驚歎時，顧以瞳終於回過神來，她恍然大悟的看着姜漫雪，臉色慘白：“你是故意的！”
這句話是出自她的真實所想。
然後，她又加了一句：“你什麼時候在我的畫上動了手腳？！”
這才真的是死不悔改。
姜漫雪失望極了。
她目光瞬也不瞬的看着顧以瞳，慢慢的搖頭。
“我從沒在你的畫上動過手腳。從始至終，這幅畫就是我的。包括你這些年一直展覽的那幅向日葵，也是我的。”
這話一出，衆人更是一片譁然。
“以瞳。”錢大師不等姜漫雪出聲，終於是開了口。
他彷彿是老了許多似的，出聲時帶着不忍和失望：“別再說了。你當真覺得自己那麼無辜嗎？”
顧以瞳在登時愣住，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錢大師，眼裏含着眼淚，聲音顫抖。
“老師，真的……真的是她在胡說……”顧以瞳哭着辯解，“她憑什麼這麼說……她沒有證據……”
然後，錢大師嘆了口氣，看着顧以瞳定定的開口。
“憑那副向日葵也是一幅雙層畫。在底層的畫上，有她的簽名。”
錢大師的話一出口，似乎真相就大白了。
所有人都驚詫了，沒想到竟然真的是顧以瞳在說謊。而且還說了個彌天大謊，這謊更是從那麼多年之前就開始的。
馮瓷後退幾步，不敢置信的看着顧以瞳：“小師妹，你……”
顧以瞳聽着錢大師的話，再看看姜漫雪，看看傅清野，看着臺下的人們。
最終，顧以瞳像是猛的清醒過來，她瞬間恍然大悟，歇斯底里起來。
“你們！原來你們一早就已經串通好了？！原來你們早就合起夥來！”顧以瞳聲嘶力竭，她指着姜漫雪，再指向錢大師：“你們騙我！聯合起來騙我！你們好卑鄙啊！給我這麼一個圈套，就等着我往裏面鑽！”
“沒有人騙你。”姜漫雪冷靜的開口，“所有的選擇都在你自己的手裏，是你自己把這幅畫搬上畫展的，瞳瞳，我給過你機會，可是你不要。”
“閉嘴！”顧以瞳朝着姜漫雪徑直的撲過去，她的面容帶着無比的憤怒和憎恨：“都是你！全都是你！你爲什麼要畫畫？！爲什麼你要搶走我的老師？！你的手爲什麼要恢復！姜漫雪！你如果殘廢一輩子該有多好！”
可是，她嘶吼着，根本觸及不到姜漫雪半分，就被傅清野帶來的人給架着手臂扯下去了。
一直到顧以瞳被帶離畫展會場，她嘶吼的聲音還在不停的繼續。
姜漫雪望着他們遠去的方向，神色哀慼。
一場畫展無疾而終。
新聞鬧的很大，顧以瞳的職業生涯算是徹底畫上了句號，自此，她在業內的名聲徹底涼了，更遭到了無數人的唾罵。之後便一直把自己關在家裏，沒有露面。
錢大師離開了關城，顧以瞳也在他的學生之列被除名。三天之後，錢大師宣佈隱退。
在這場鬧劇的事件裏，似乎只有姜漫雪一個贏家。
她的那兩幅被顧以瞳搶去展出過的作品，登時就稱爲業內最搶手的畫作，一度叫價激烈，而姜漫雪自己也隨之水漲船高。
許多家媒體想要採訪姜漫雪，卻根本聯繫不到她。她始終沒有出現在大衆的視線裏。
這卻又給她帶來了好名聲。
任誰也覺得，姜漫雪有了名氣有了口碑，應該很高興。
只有傅清野知道。
姜漫雪她，並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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