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不見，說句話。”姜漫雪半晌沒聽見她的聲音，挑了挑眉催促道。
“有什麼事你就在電話裏說吧。”
半晌，顧以瞳纔回了一句：“我沒什麼想當面跟你說的。”
“你確定？”姜漫雪也不着急，歪着頭問她，“我聽說，顧叔叔現在分身乏術。你遇到的這些事情，真的沒有其他要對我說的？”
顧以瞳沉默了好一會兒，好半天才點點頭應道：“好吧，那你到我家來吧。”
“你家隔壁那條街，有個甜品店。你願意見面的話，我們就約在那裏。”姜漫雪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了去她家裏的提議。
然後，她繼續道：“我只等你十分鐘，你不來的話就算了。”
這麼說完，姜漫雪就徑直掛斷了電話。
陸斯辰皺着眉，望着姜漫雪：“你現在真的要去見她？”
“嗯。”姜漫雪點頭，態度一如既往，“有些話還要說清楚，有些事也早點解決的好。”
她這話說的一語雙關，讓陸斯辰不知道該怎麼去接剩下的話。
過了片刻，陸斯辰才低聲問着：“現在往哪兒走？”
看了看周圍的地形，姜漫雪給他指了個方向。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進去？”
等把車子開到目的地的時候，陸斯辰拉住了姜漫雪，擔憂的詢問。
姜漫雪撥開他的手，搖頭：“不用了，你在這兒等我吧。”
說完，她徑自拉開了車門下車。
說起來，姜漫雪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顧以瞳了。
以至於顧以瞳真站在她面前時，她竟然有一瞬間沒能認出來她。
“你來了。”顧以瞳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用眼神示意姜漫雪在她對面坐下：“坐吧。”
即使是夏天，顧以瞳仍然穿了件外套。
她看上去比之前姜漫雪見到她的時候，已經消瘦了許多。
甚至，已經又些瘦到脫像了。
姜漫雪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她許久，半晌才搖搖頭。
“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甜品店裏的人不多，在店裏用餐的只有她們兩個。
店員在過來給她們上了幾道甜品和飲料之後，就靜靜的離開了，沒有出聲打擾她們。
顧以瞳攪動着手裏的咖啡，半晌沒有說話。
好半天，她才嗤笑了聲：“認不出我了？”
她深吸了口氣。
“也是，我現在這一身的狼狽，早就和以前不一樣了，你當然認不出我了。”
然後，顧以瞳擡起眼睛看着姜漫雪：“別說你認不出我了，我也認不出你了。瞧瞧你現在，嘖嘖，珠光寶氣，嬌豔無比。傅清野對你很好吧？”
姜漫雪不理會她的陰陽怪氣，也不管她的酸話。
她沒打算慣着顧以瞳這說怪話的毛病，直接開口嗆了回去：“我確實早就認不出你了。從我剛見你第一面開始，就該認清楚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姜漫雪說的話半點兒也不客氣。
顧以瞳在瞬間就攥緊了手指，顫顫的發抖。
“好了。你如果見我就只是想要跟我糾結這些舊事，我半點兒興趣也沒有。你自己在這兒呆着吧。”
姜漫雪說着，就準備起身。
可是還不等她動作，顧以瞳就慌忙到：“等等！”
到底，姜漫雪還是沒有站起來。
“我知道，姜漫雪，一直以來都是我對不起你。我也沒資格求你原諒我。”顧以瞳咬了咬牙，“但是，對不起你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和我爸媽沒有關係。你有什麼不痛快，儘可以衝我來。請你讓傅清野高擡貴手，放過我爸爸，可以嗎？”
顧以瞳的話，直接驗證了姜漫雪的猜想。
她本就在懷疑，顧家突然出事，可能和傅清野脫不了關係。
否則，也不會她纔打過電話去，顧以瞳就同意跟她見面了。
姜漫雪垂了下眼睛，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
“漫雪。”顧以瞳軟了嗓音，她的眸中充盈着眼淚：“我還是那句話，不管當初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可是我們這麼多年的姐妹情誼，我這些年對你好不好，你總應該看在眼裏吧？難道我的心不是肉長的嗎？難道我對你的那些好，能全都是裝出來的嗎？”
顧以瞳擦了擦自己的眼眶。
“你就看在我們這麼多年感情的份上，讓他不要難爲我們家，可以嗎？”
這次，顧以瞳似乎是真的急了。
“如果你肯幫我說話，你想怎麼樣都可以。我可以當衆跟你道歉，開新聞發佈會，接受媒體採訪，什麼都可以，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姜漫雪目光復雜的看着她。
過了很久，她才慢悠悠的開口。
“我知道我錯了。漫雪，我求你了，你就幫幫我，幫幫我爸媽……”
“其他的我都不想知道，我只問你一件事。”姜漫雪的身體前傾，她看着自己這個昔日的好姐妹，只覺得喉嚨痠痛，“那次在醫院裏，你把小涯的事情告訴林雅茹的時候，是不是真的對小涯和我，動過殺心？”
瞬間，顧以瞳的臉色變得蒼白。
她的嘴巴張了張，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然後姜漫雪就明白了。
她點點頭，在顧以瞳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擡起手揮了揮，示意她不用再說了。
一切都明白了。
“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曾經是姐妹。可是，你這個姐妹從來沒把我當回事。你所謂的對我的真心實意的好，不過是在感動你自己罷了。顧以瞳，你無法否認，你對我動過殺心。”
姜漫雪說完，慢慢拉開自己的手包，從裏面拿出兩張鈔票放在桌上。
她擡眸望着顧以瞳，微微頷首：“我會向傅清野求情的，但不是爲了你。而是顧叔叔確實無辜。這次就當是我還了你曾經那些年對我好。顧以瞳，以後別把那些好掛在嘴邊，用來要挾我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從此以後，你的事情我都不會再過問。”
姜漫雪說完，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你好自爲之。”
之後，她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甜品店。再沒有回頭看顧以瞳一眼。
而顧以瞳則軟軟的靠在沙發裏，好半晌才輸出口氣。
出了甜品店，姜漫雪站在陸斯辰的車前，屈指敲了敲他的車窗。
很快，陸斯辰反應過來，降落了車窗：“談完了？”
“嗯。”姜漫雪應聲。
“那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姜漫雪擺擺手，告訴他：“不用了。我回家去，你送不合適。”
她低頭看了看腕上的手錶。
她和傅清野約好了今天要一起喫晚餐。
然後，姜漫雪不等陸斯辰再說話，就直接頭也不回的招手截了輛出租車，連聲再見也沒有，一頭扎進出租車裏，離開了。
“……”陸斯辰看着出租車消失的殘影，苦笑了聲垂下頭。
他發現，姜漫雪是真的變了。
變的乾脆利落，絲毫也不拖泥帶水。
而且，變的身上連絲毫的溫情也沒有了。
只是，陸斯辰不知道的是，姜漫雪不是沒有了溫情，而是她的溫情已經盡數給了別人。
……
姜漫雪回到家的時候，傅清野正難得一見的窩在廚房裏。
她放下自己的手包，交給傭人後，聽到這一消息，還有些驚訝。
“在忙什麼？”姜漫雪躡手躡腳的走進廚房，突然抱住傅清野的腰，歪着頭探出身去，看他在忙什麼。
傅清野的身體晃了一下，還好心理強大，纔沒有切到手指。
“給你做飯。”傅清野說着，又忍不住的皺眉，“但是做好之後我嚐了嚐，味道怪怪的。”
說完，傅清野又開始下刀切着手下的蔬菜。
姜漫雪躲在他的背後喫喫的笑。
“明明刀工這麼好，怎麼炒個菜反而一副很爲難的樣子啊？”姜漫雪解開他背後系的圍裙，順手捏了把他的耳朵。
“算了，換我來炒吧。”
說着，姜漫雪看了看時間：“現在動手的話，大概半個小時，我們就能喫的上了。”
然後她看傅清野還一副不想放棄的模樣，湊過去親了她一下。
“你想嘗試的話，我們明天再做一次。但是現在我餓了。”
聽到姜漫雪餓了，傅清野也不再過分糾結。
他點點頭，任由姜漫雪把自己的圍裙脫下來，安心的在旁邊給姜漫雪打下手。
“轉院的事情辦的還順利嗎？”傅清野把切好的菜遞給姜漫雪，才自然的隨口詢問。
“順利。”菜下鍋的時候，發出‘滋啦’一聲，姜漫雪不得不提高了幾分聲音：“不過，我沒有給小涯辦理轉院手續，直接給他辦了出院，再帶他去那邊入住的。”
“怎麼這麼麻煩？”傅清野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你覺得轉院手續難辦應該提前告訴我一聲，我給你安排好。”
姜漫雪快速翻炒了鍋幾下，然後搖搖頭。
“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那些青菜在姜漫雪手中快速的翻炒下，逐漸熟了。
盛出的時候，香氣撲鼻，可謂是色香味俱全。
姜漫雪把鍋擦淨，準備再做第二道菜的間隙裏，主動的開口。
“我今天，見到顧以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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