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爲你彈一首吧”
許冰兒笑着,手指輕顫,自拂過那琴絃。
曲起
“秦軒,這八十餘年,我年年撰曲,填詞,可這八十年,我卻從不曾作出一個讓自己滿意的曲子。”
“如今想想,還是昔日那年的青帝歌,最合我心意。”
“我補了一些,改了一些,你幫我聽聽。”
“好嗎”
自那曲中,秦軒輕輕點頭。
伴隨着曲起,許冰兒眉頭輕皺,似有費力。
她已經一百零七歲了啊
“初識君時與君在寒窗;
再遇君時君已世無雙。
劍芒似雪,妖血灑於青山上。
我心不復,不覺已寄君鋒芒。
紅塵中,我曾望君血衣殺四方,我曾思君持劍掃八荒。
不覺間,君已所向披靡無比肩,君已扶搖直上縱九天。
君爲青帝,我有一願;
桃花瀰漫開十里。
君爲青帝,我有一念;
與君同樽醉不起。
夢醒中,衆生望,一人青衣若虹,一劍鋒芒似霜。
這隻身片影,道這世間多少疏狂。
山海間,衆生望,誰人青衣染血,何人劍沐月光。
這明月華霜,耀這紅塵魑魅魍魎。
無雙姿,泰山上。
羣雄豈敢逆君猖狂,羣仙怎能擋君鋒芒。
且看那諸仙神通千百,又怎能敵君劍如無常。
談笑間,不過飛灰一場。
輕語起,不過一曲殺歌徜徉。
從容中,不見半點驚慌。
音落後,可見世間還有魍魎囂張
自這曲中,秦軒眼中不由漫滄桑。
他彷彿回到那泰山上,那時,故人皆在,舉世稱其狂。
“秦軒”許冰兒聲音輕輕一顫。
“你可曾,喜歡過我”
她望着琴,似乎,不敢去望秦軒。
秦軒眸光輕輕一顫,心中漣漪起,他薄脣輕啓。
但許冰兒,卻快他一分。
漫漫情絲,如訴衷腸。
“再相遇,君一身新郎喜賀八方,不知情思可入君心房
燭影曳,已有佳人伴在君身旁,我心如絞無處訴淒涼
舉世來朝,鸞鳳和鳴猶斷腸
十里紅妝,千言萬語唯情殤
或我醉酒裝瘋,寄君此曲敬半分輕狂。
可我怎忍這十里紅妝,君喜之日爲我亂半絲紅裳。
獨這隻身片影,兩行淚,三杯酒,敬思量。
思君百轉不得見,只念君猶能舉世無雙往無前。
望君千思不得願,只念君仍記昔日寒窗曾少年。
初識君時,與君在寒窗。
再遇君時,君已世無雙”
曲,自這山巔流轉,音,如道佳人悲涼。
秦軒手掌輕輕一顫,許冰兒笑着,淚水沾滿面。
曲,終究散了,那佳人的眼眸,流着淚,卻已經緩緩合攏。
餘生最後一曲,送君,道此生不忘。
秦軒望着許冰兒,手掌微微。
他輕輕開口,“不曾”
如答那最後一問,“許冰兒,這世上,我秦軒,終究是非是良人”
“有些情,有些人,終究是辜負了”
秦軒聲音中,又怎能無半點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