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的停頓之後，他緩緩走上前來，看了一眼裏面的夫妻兩人：“你們倆的娛樂生活這麼豐富的嗎，三天兩頭往這裏跑。”
“沒你豐富啊。”慕淺嘻嘻地笑了起來，“你纔是三天兩頭往這裏跑吧？怎麼樣啊，千星現在還酒後駕駛嗎？”
霍靳北聽了，眉心微微一動。
事實上，他守在這裏的時候，宋千星的確沒有酒後駕駛的機會和行爲，可他畢竟還要上班，並不能每天來，其他時候，她究竟守不守規矩，他還真是不好說。
只是這些話，他也不會對慕淺闡明，只是看了一眼兩人面前擺着的酒水，道：“你們這是純粹過來消遣的？”
“不用管我們。”慕淺瞬間後退了一些，往霍靳西身上靠了靠，仍舊嘻笑着看着他，“你儘管忙你的，忙你的。”
說話間，她的手不經意地擡了擡，指向了某個方向，霍靳北驟然一回頭，就看見了滿目歡喜朝他衝過來的鹿然。
“霍靳北！”鹿然一下子衝到了他面前，“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爲我看錯了呢！你也會來這裏玩嗎？還是……你來找慕淺姐姐他們的？”
霍靳北見到她，控制不住地擰了擰眉，“你怎麼會在這裏？”
鹿然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那羣年輕男女，道：“我同學他們都很好奇夜店是什麼樣子的，剛好有人組隊來探夜店，於是我就加入啦！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我已經有兩三個月沒有見過你了！早知道，我應該早點來這裏玩的！”
霍靳北聽了，仍舊是眉頭緊擰的模樣，道：“這裏不是學生應該來的地方，今天晚上過後，不要再來了。”
“哦。”鹿然乖乖應了一聲，卻仍舊是笑着的模樣，伸出手來拉住他，道，“你們是有事情要談嗎？我能過來跟你們一起坐嗎？”
霍靳北聽了，又看了霍靳西和慕淺一眼，隨後道：“我不是跟他們一起的，不過你應該可以跟他們一起坐。”
“啊？”鹿然聽了，連忙伸出手來抓住他，“那你坐哪裏啊？待會兒我過來找你啊！”
霍靳北尚未來得及開口回答什麼，入口處，剛剛剪了一頭利落短髮的宋千星和夜店的負責人一起走了進來。
兩個人邊走便談着什麼，宋千星原本正慵懶地聽着對方說話，一擡眸看向前方不遠處的情形，忽然就饒有趣味地挑起了眉，跟夜店負責人說了兩句之後，往這邊走來。
霍靳北看着她，她卻徑直與他擦身而過，來到了慕淺身邊坐下，“你怎麼會來這裏？來結賬的嗎？這也不用你們兩口子一起出馬吧？這也太大駕了！”
慕淺聽了，立刻轉頭看向她，“最近葉瑾帆有找你？”
“沒有。”宋千星迴答，“不過我主動找過他兩回，可是兩次他都沒有理我。”
慕淺淡淡收回視線，道：“是嗎？”
“喂，雖然他沒有理我，但是我是做了事情的呀，你不要不認賬，該給的錢還是要給的好嗎？”宋千星說。
“給你給你給你。”慕淺說，“不過，現在我想先看戲。”
慕淺說完這句，宋千星也纔看向了面前的兩個人，順口問了一句：“這是演的哪出啊，我也挺有興趣的。”
宋千星伸出手來，在慕淺那裏強行分走一把瓜子，也興致勃勃地磕了起來。
霍靳北收回落在宋千星身上的視線，看向眼前的鹿然，說：“你先回去你同學那邊，待會兒再來找我。”
“不行。”鹿然立刻道，“我一轉身，你就會不知道跑哪裏去啦，就像上次我在醫院裏見到你的時候一樣……我真的很久沒見你了，你就讓我跟你一起坐嘛，我保證不會打擾你的。”
霍靳北忽然就安靜了幾秒鐘。
旁邊，除了霍靳西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機，另外兩個女人正嗑瓜子磕得十分起勁。
霍靳北忽然開口對鹿然道：“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我有喜歡的人了嗎？”
鹿然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怔忡片刻之後，她像是意識到什麼一般，轉頭看向了慕淺身邊的宋千星。
“我說的就是她。”霍靳北說。
鹿然聽了，瞬間更是睜大了眼睛，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她，好半天也沒回過神來。
宋千星只覺得手中的瓜子忽然就不香了。
喫瓜喫到自己頭上，這種滋味真的是……扯淡。
她一把將剩下的瓜子放回到慕淺手中，隨後起身道：“這戲不好看，我該去準備上場了，拜拜了您——記得打錢！”
說完，她就要往後臺的方向走去。
可是鹿然卻忽然鬆開霍靳北的手，攔在了她面前。
“你想幹嘛？”宋千星輕笑着看了她一眼，眼角餘光掃了霍靳北一眼。
鹿然抿了抿脣，視線仍舊緊緊縮在她臉上，彷彿是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纔開口道：“姐姐，你好，我是鹿然，我喜歡了霍靳北很久，可是他說你是他喜歡的人，我很想認識你，很想知道他喜歡的人，是什麼樣子的。”
宋千星張了張口，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眼前這小姑娘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樣子，那雙眼睛怎麼也不像藏得住東西——她見慣了各種各樣各懷心思的男男女女，猛然間遇上這麼一個簡單直接的小姑娘，竟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了。
眼見她不回答，鹿然又問了一句：“姐姐，我可以認識你嗎？”
宋千星終於緩過神來，微微點頭一笑，報出自己的名字：“宋千星。”
“千星姐姐。”鹿然衝着她笑了笑，眼睛裏清晰地寫着嚮往與失落，盯着她看了又看之後，才又開口道，“他那麼喜歡你，你一定很優秀。”
“不不不不不不不。”宋千星連連退開幾步，“你別誤會，我一點都不優秀，他曾經喜歡過我，我覺得是因爲他腦子進了水——”
霍靳北聞言，越過鹿然的肩頭，安然平靜地注視着她。
“而現在——”宋千星緩緩笑了起來，“他要是還喜歡我，那他應該就是個神經病。”
鹿然聽了，忽然就回頭看向了霍靳北，彷彿是在向他求證。
而霍靳北仍舊看着宋千星，衆目睽睽之下，他緩緩開口道：“那我就是個神經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