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寧被吼了一句,癟着嘴不說話了。
只是臉上的憤怒之色仍是一目瞭然。
雲離臉色有些難看起來,果然如她所想,這分明就是衝着左寧來的。
宮娥一口咬定是左寧害她崴腳,藉故奉茶。
且當時旁邊沒有別人,兩人各執一詞,一時間倒也難分誰真誰假。
就在這時,那原本跪在一旁的小枝開口了,她出聲說道:“太后娘娘,奴婢有一事稟報。”
“說。”太后側目,看向小枝。
小枝遲疑了片刻,像是打定主意道,“方纔奴婢瞧見左小姐被雲妃娘娘攔下,那雲妃娘娘桌上的花蜜茶,原本應該是給太后的,您瞧那白瓷茶盞,是我家娘娘知道太后娘娘愛蓮,特意準備的蓮花茶盞。”
“你的意思,這毒茶原本是該給哀家喝的卻不知怎的被雲妃給攔了去”太后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幽幽出聲。
小枝抿了抿嘴,“奴婢不敢妄言,只是如實將看到的稟報給太后娘娘。”
雲離沉了沉心緒,這下好了,引火燒身了。
果不其然,太后眉梢輕轉,將目光落在了端坐在矮桌之後的雲離身上。
“雲妃,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太后詢問出聲,話語間帶着幾分質疑。
雲離對上太后探究的目光,淡淡道:“若臣妾說臣妾被這花蜜茶吸引,一時忘了禮數,讓左小姐將茶先給了臣妾,母后相信嗎”
“母后也知道,臣妾在外多年自由慣了,還請母后恕罪。”雲離淺淺一笑,略顯着尷尬。
太后望着雲離,似信非信。
“王祖母,要不是母妃攔下了這花蜜茶,這眼下中毒的可就是王祖母了。”懿兒從旁說道。
“這麼說來,哀家還要感謝雲妃了”太后幽幽出聲。
懿兒抿了抿嘴,沒有接話。
雲離倒是淡然道:“母后無恙纔好,索性臣妾也還未來得及喝這茶,就是苦了蕭妃了,這下毒之人實在可惡,母后可一定要查清楚,是誰那麼大膽,竟敢毒害母后與蕭妃。”
太后沉默了下來,但見雲離一副坦然的模樣,況且她桌上確是毒茶無疑。
想來若非她無心之舉,這中毒就是自己了。
太后思前想後,不說對雲離打消懷疑,但也沒有將重心放在她的身上。
只是這左寧
她視線一轉,落在左寧的身上。
“你們各執一詞,這件事哀家絕不會就這麼輕易就算了,來人,將這兩人帶下去關進天牢,叫刑獄司來見哀家,哀家纔剛回宮,就有人想要害哀家,可真真好大的膽子。”太后沉聲道。
雲離聞言眉頭蹙起,她雖及時抽身而出,可是左寧卻實打實被套了進去。
不過有些事情雲離卻是想不通。
既然懿兒只瞧見了有人在蓮花茶盞裏下毒,爲什麼蕭妃的花蜜茶裏也會突然出現赤練毒。
除了太后的茶盞是特製的,其他人的茶盞不僅一樣,宮娥也是隨意安排的。
雲離視線落在仍倚靠在小枝身上
害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仍是爲了將左寧牽扯出來
這更像是有人將所有的一切都瞧在眼裏,而後臨時起意再給蕭妃下毒。
爲的,就是將原本已經被她壓下的左寧再一次推上臺面。
所以,下毒之人,就在這宴席之上。
思及至此,雲離眸間陡然迸發出一抹凌厲之色。
她環顧一圈,最終將視線落在了那抱着蕭敏芝的小枝身上。
這個宮娥,分明瞧見了她攔下左寧,而且她就在蕭敏芝的身邊,要給蕭敏芝下毒輕而易舉。
會是她
“太后娘娘您憑什麼抓我我沒有下毒”左寧的聲音將雲離遊離的神思拉了回來。
她循聲而去,便見左寧對着太后直言不諱道。
她掙開太監的鉗制,一臉的堅決。
左寧的反駁讓太后臉色愈發難看了。
區區一個臣女竟然敢如此不將她放在眼裏,還敢當衆反駁於她。
雲離只覺不好,連忙起身來到左寧身側,訓斥道:“你身爲左將軍的妹妹,怎麼如此不懂禮數太后雖說暫時將你關入天牢,你若沒下毒,她定然會給你一個公道,還不乖乖下去”
雲離朝着左寧使了個眼色,左寧擰着眉頭,見雲離這般,這纔不情不願地跟着太監走了下去。
雲離緩了緩心神,轉過身看向太后,“母后您看出了這事,這宴席的氣氛也都給破壞了,各位夫人小姐大抵也受了驚,不如就此散了吧。”
顯然雲離的話得到了共鳴,那些夫人小姐仍從惶然之中沒有回過神來,卻聽着雲離的話紛紛點起了頭。
太后被雲離這麼一扯話題,倒也沒在追究左寧的不敬之罪。
縱然對雲離有所不滿,但還是開口說道:“那今日的宴席就到底結束吧,各位就先回去吧。”
雲離微微頷首,朝着懿兒招了招手,向太后告退了。
離開時,她瞧見太后將鳶美人叫到了跟前,不知道在說什麼。
不過看樣子,似乎是對鳶美人的醫術頗爲讚賞。
蕭敏芝也被送回了甘泉宮,赤練之毒一解,只需再休養個一兩日就能痊癒了。
況且她並不是下毒之人真正要下手的對象,所以雲離並不擔心她。
回到華清宮,讓錦偲帶着懿兒回寢殿休息之後,雲離喚來了少辛。
偌大的寢殿顯得有些冷清,一盞燭火照不亮所有地方,卻將雲離的臉色照的忽明忽暗。
“娘娘有何吩咐”少辛站在雲離面前不遠處,詢問出聲。
“少辛,你去一趟將軍府,通知左岸將軍她妹妹被太后關入天牢了,涉險下毒,讓他稍安勿躁,千萬別衝動。”雲離沉聲開口。
少辛愣了一瞬,點頭道:“好,屬下這就去。”
“另外,你再替我查一個人。”雲離頓了頓,又對着少辛開口道,“甘泉宮蕭妃身邊的宮娥,小枝,我要知道關於她的一切。”
“還有你再派幾個信得過的人,盯着常在我寢殿伺候的宮娥太監,看看是誰在亂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