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過後,他才試探性地問道:“你說,公子耳後有燒灼樣的傷痕”
雲離應了一聲,“不錯。”
“你可有仔細看過,是皮膚還是別的。”玄衣沉聲問道。
玄衣的問題讓雲離意識到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不過那一晚她確實並未細瞧,只是純粹倚靠觸感罷了。
所以雲離只是嘆了口氣,搖頭道:“並未注意。”
“你可是想到了什麼”雲離頓了頓,又問道。
“我只是聽說過一種特別的易容術。”玄衣緩緩開口,“這種易容術,用的是人的臉皮,以一種特殊的藥材肉膠覆於人臉之上,讓人看不出絲毫易容的破綻,這肉膠的質地便如同火灼的皮膚,在隱祕之處就如同耳後發間,難以掩藏,但好在就像是被火燒過,也不會讓人想到是易容了。”
雲離心下一怔,忽然覺着玄衣口中的這種易容術倒是很合乎邏輯。
“不過據我所知,這世上會這種易容術的人早已不在人世了。”玄衣頓了頓,說道。
雲離秀眉皺起,“你確定嗎”
玄衣搖了搖頭,“只是傳言,不過有一個人應該清楚。”
“誰”
“國師。”玄衣沉聲道,“國師是此人的關門弟子。”
雲離眉頭皺的更緊了,離涯既是此人的關門弟子,又爲何會不知到這種易容術
“我今日離宮本就打算去離涯府上,如今倒是正好去問問此事,玄衣,你且安心在這裏養病,還有一事,我需要請綰綰幫我去辦。”雲離凝眉出聲。
離開小院,雲離回到了與綰綰相遇之地。
卻已不見了錦偲。
她倒並不擔心錦偲會出事,這周圍沒什麼人,她離開也不久。
最有可能的還是自己醒了之後走了。
雲離在原地待了一會兒,便轉身朝着離涯的府上而去。
府外站着府兵,見雲離攔住了她的去路。
“勞煩通報一聲,雲某人求見國師大人。”雲離淡淡開口道。
府兵見來人氣質斐然,相視一眼後其中一人道:“公子來的不巧,國師大人今日不在府中。”
雲離聞言眉頭微蹙,詢問道:“那你可知國師大人去了何處何時回來”
府兵搖了搖頭道,“大人行蹤又豈是我等小小侍衛能夠得知的,公子請回吧。”
雲離微微垂眸,想了想道:“如此,那便罷了。”
離涯不曾入宮,如今天色幾近晌午,他會去哪
有了之前玄衣的話,她對燕泫易容之事格外在意,出宮一趟並不容易,她今日必須找到離涯。
雲離想了想,打算去離涯在城郊的別苑看看。
才走過一個轉角,雲離卻瞧見了行色匆匆的錦偲。
她竟然並未回宮
錦偲一路疾行,看所走的方向,卻也不是王宮。
若按常理,她的主子失蹤了,她最應該做的當是立刻回華清宮尋求幫助。
雲離微微蹙眉,略一思忖後還是擡步跟了上去。
雲離是個固執的人,有些事情,總希望能由自己親自來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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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偲走的匆忙,並未察覺雲離就跟在她身後不遠處。
穿過幾個巷子,錦偲來到了一處後門前,她敲了敲門,隨後便是一個侍從打扮的男子開了門。
錦偲左顧右盼了一番,隨後快步走了進去。
雲離擡起頭,視線落在那座熟悉的巍峨建築之上。
九王府
雲離在九王府後門外站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這才重新等到錦偲出來。
而這一次,錦偲卻不是獨身一人,她的身後,還跟着兩個黑衣打扮的男子。
看模樣,卻是容洵的死士無疑了。
若是此時雲離還對錦偲抱有什麼幻想,那她就真是豬油蒙心了。
雲離微微一嘆,轉身離開。
她僱了一匹馬,策馬出了南月城,徑直朝着城郊而去。
才抵達別苑大門,雲離還未下馬,方巧那別苑硃色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離涯墨黑的眸間閃過一絲意外之色。
“阿離你怎麼來了”離涯踱步來到雲離馬前,詢問出聲。
雲離翻身下馬,開口道:“有些事,需要跟你來求證,咱們進去再說。”
離涯聞言眉頭微蹙,卻是拉住了雲離欲往裏走的腳步。
“去我府上說吧。”
離涯的話讓雲離心下一愣,她的視線落在那微敞的硃色大門之上。
這別苑裏,莫不是有什麼不能讓她瞧見的
不過既然離涯有心隱瞞,那她自然也沒有強硬要進去一看究竟的道理。
於是雲離點了點頭,說道:“好。”
“離涯哥哥”忽而間,一道熟悉的嗓音傳入雲離的耳畔。
令她才轉身的腳步再一次停住。
她回過身,見着的卻是多年不見的鳳曦兒。
鳳曦兒在瞧見雲離之時,那雙眼眸裏頓時生出了濃重的怒意。
離涯瞧着不對,立刻對着雲離說道:“阿離,有什麼重要之事我晚些入宮與你詳談,今日要不你先離開吧。”
然不等雲離開口,鳳曦兒便氣勢洶洶而來,指着雲離的鼻子厲聲道:“又是你,你怎麼還是陰魂不散你還要害我們到什麼時候”
這聲質問卻是把雲離弄的莫名其妙。
她眯了眯眸子,面露出幾分不悅之色,“你父親害得我家破人亡,你也曾多次想要了我的命,我沒找你算賬,你反倒尋我晦氣”
“曦兒,你先進去。”離涯皺起眉頭,拉上鳳曦兒的手,沉聲說道。
雲離微微垂眸,視線落在離涯握着鳳曦兒的手上。
鳳曦兒卻是不依不饒,“離涯哥哥,她是災星,到哪哪就有災難和殺戮,我求求你,你別再幫她了可以嗎曦兒只剩下你了。”
說着鳳曦兒的眼眶紅了,臉上落滿了悲色。
雲離不想探究話裏的深意,她不是聖母,做不到原諒一個幾次想要她命的人。
糟心事已經夠多了,能做的,只有眼不見爲淨。
離涯對鳳曦兒的態度雲離不想去深究,她面色淡漠,終還是說道:“日落前入宮來見我。”
說罷便就翻身上馬,策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