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未央殿內的氣氛卻十分緊張,每個人都彷彿驚弓之鳥。
雲離站在不遠處,眉心緊皺。
方纔聽到的明明是這銀耳羹裏有桂花蜜。
顯然這陷害賢清郡主之人不過想要給她一些教訓罷了,並非是要弄出人命來。
那麼這銀耳羹裏的桂花蜜與毒藥是不同之人下的?
會是誰?
這宮裏,誰要與太妃過不去?
“請王上爲小女做主!”侍郎悲愴的聲音在未央殿內響起。
軒轅瀾沒理會李侍郎,而是低喝道:“將所有接觸過這銀耳羹的人全部帶來未央殿!”
話音落下,旁邊的侍衛便匆匆跑了出去。
正當雲離沉思之際,就聽到殿內一個聲音說:“毒,是雲將軍下的!”
這個聲音,竟是坐在宣太妃身側的宇文卿。
雲離心裏咯噔一下。
腦袋一瞬間的空白。
她的視線落在宇文卿的身上,對上她篤定的目光,心下一沉。
糟糕。
莫不是方纔調換玉盅的時候被她瞧了去?
宇文卿的話說完,所有人的視線皆是落在了雲離的身上。
主位上的軒轅瀾更是臉色難看至極。
太妃一臉陰鬱地看向雲離,目光銳利如針。
“雲將軍,卿兒說的,可是真的?”
雲離大步走向殿中央,行了個禮,正色道:“太妃娘娘明察,微臣從未下毒。”
“王上,娘娘,卿兒方纔瞧見正是雲將軍悄悄地對這兩盅銀耳羹做了手腳。”宇文卿福了福身子,擰眉道。
那話語似帶着幾分不可置信,又是不得已的模樣。
就在這時,方纔端着銀耳羹的小宮娥被侍衛帶了上來。
她小臉慘白,顯然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軒轅瀾當即厲聲道:“是你端來的這兩盅銀耳羹?”
宮娥連忙撲通跪倒在地,顫巍巍道:“回,回陛下,確是奴婢。”
“從哪裏拿,一路上可遇上了什麼人,給本王仔仔細細地說清楚!”
宮娥嚇的不清,磕磕絆絆地將經過上稟。
卻獨獨避開了未央殿外那神祕人的囑咐。
“奴婢正打算將銀耳羹放到賢清郡主的位上,便聽到了雲將軍喚了奴婢。”宮娥頓了頓,“將軍問奴婢可是丟了絲絹,奴婢沒瞧見,隨後將軍就走了,之後奴婢就將銀耳羹分別放在了賢清郡主的位上與侍郎千金的位上。”
說罷,小宮娥伏倒在地,渾身瑟瑟發抖。
宮娥的話無疑將雲離推向了衆矢之的。
一路之上皆是沒有遇上任何人,卻獨獨在銀耳羹要放下時碰到了雲離。
這換作誰,都會有所聯想不是?
軒轅瀾臉色鐵青,將視線落在了雲離身上。
雲離略一思忖,擡頭對上軒轅瀾的目光,她偏轉視線,看向宣太妃,開口道:“太妃娘娘可是喫不得桂花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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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她的神色淡淡的,饒是所有人都帶着質疑的目光看着她。
宣太妃盯着雲離,想要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然而卻是徒勞。
雲離移步走到侍郎千金的位上,桌上還放着那盅吃了一半的銀耳羹。
她拿起那盅銀耳羹,用勺子攪了攪,一陣淺淺的桂花香氣繞上鼻尖。
“此盅銀耳羹內被人放了桂花蜜。”雲離將玉盅遞給一旁的太監,示意他交到宣太妃手上。
宣太妃接過聞了聞,頓時眉頭緊蹙揮手讓其趕緊拿開。
雲離見狀,這才緩緩道:“方纔微臣離開未央殿,碰巧遇上了這位小宮娥與人交談,那人說太妃娘娘喫不得桂花蜜,便在賢清郡主準備的銀耳羹內故意放了桂花蜜,微臣想,今個兒是除夕夜宴,萬不能讓某些有心人陷害了賢清郡主,既讓太妃娘娘不舒服,又挑撥了太妃娘娘與賢清郡主的情誼,便擅自主張將兩盅桂花蜜給調換了。”
跪在宣太妃身側的賢清重重一怔。
她一臉感激地看着雲離。
“雲將軍的意思是,若是將軍沒有交換玉盅,這中毒的就該是太妃娘娘了?”一道低沉的聲音自殿內響起。
雲離側目,便見宇文珏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宇文大人,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其它的,我也不知道。”雲離淡淡回道。
這誰想對付太妃,她不知道。
可這禍事來了,她躲不掉,卻也不能多嘴,畢竟這涉及了後宮爭鬥了。
“你好大的膽子,膽敢欺君?”軒轅瀾忽的朝着那跪在地上的宮娥冷冷道。
宮娥一驚,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連忙道:“奴婢冤枉,雲將軍含血噴人!”
雲離微挑雙眉,這狗急了跳牆,人被逼急了也學會了反咬一口?
倒是有趣。
“來人,將此賤婢關入天牢,嚴加拷問,讓她好好將事情交代清楚。”軒轅瀾沒給宮娥說下去的機會,徑直喚人將她帶了下去。
“雲將軍可曾看清與這賤婢說話之人?”一側的宣太妃開口問道。
雲離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不曾,只聞是聲音尖細的男聲。”
“這些不過都是將軍的一面之詞,也並不能說明將軍你沒有下毒啊。”
宇文卿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幾分質疑。
雲離皺眉,她將目光落在宇文卿的身上,淡淡道:“卿公主是覺着微臣給侍郎千金還是太妃娘娘下毒了?”
“給誰下毒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誰下的毒。”宇文卿正色道。
她果然還是喜歡針對自己啊。
雲離不着痕跡地嘆了口氣,涼涼道:“那卿公主覺着微臣既然給太妃娘娘下了毒,又何必將有毒的那盅銀耳羹換給侍郎千金?亦或是,微臣與那侍郎千金無冤無仇,爲何要在這除夕夜宴之上毒害於她?”
宇文卿一愣,剛想開口,觸及到不遠處宇文珏的目光,頓時閉了嘴。
“雲將軍所言極是,不過這事兒關乎人命,不可草率。”宇文珏忽然從位置上站了起身,踱步走到雲離身側。
他朝着軒轅瀾行了個禮,沉沉道:“王上,老臣覺得,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就將這件案子交給雲將軍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