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離接過雲凌手中的人皮面具。
是那個車伕?
雲離心思涌動,白胤的車伕,是否與永夜閣也有關係?
亦或是兩者純粹只是一個巧合。
“你怎麼想?”雲離出聲道。
“屬下曾聽說,易容術是一項絕技,這世上只有三人會這項技能。”雲凌沉聲道。
“哦?說來聽聽。”雲離來了興趣,招呼着雲凌進了書房。
夏意正濃,熱浪滾滾。
心兒在書房裏擺了冰,涼爽了不少。
雲離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指了指對面的圓凳。
“坐着說。”
雲凌剛一坐下,雲離便遞了杯茶水過來。
“屬下聽聞,這三人兩人是南翎人,還有一人是東來人。”雲凌說道。
他頓了頓,見雲離沒吭聲,便又接着道:“那東來人已經過世,但不知道是否留下傳人,南翎國的兩個人,一個傳說喜歡雲遊四方,沒人知道身在何處,還有一個,是南翎國國師,離涯。”
“南翎國國師?”雲離指尖劃過杯沿,“這南翎國真是人才濟濟啊。”
“誒對了,你是哪裏知道的?”雲離瞥了雲凌一眼,問道。
雲凌微微垂眸,“當乞丐的時候,道聽途說的。”
雲離挑眉,她湊近雲凌,笑着道:“當乞丐能道聽途說這種事兒?”
雲凌沒響,雲離也不再追問。
她收起笑,伸手拍了拍雲凌的肩膀,“行了,不想說本將軍就不問了,走,陪本將軍再去趟暗牢。”
暗牢裏,星河靠坐在牆角,閉着眼睛淺眠。
隨着吱呀一聲,雲離緩步而入。
“喝了藥,今日可有發作?”雲離開口道。
星河睜開眼,那雙桃花眼明媚動人。
“不曾,將軍的藥確實有用,不知將軍今日來找星河,是想問什麼?”
雲離蹲下身子,嘴角微扯,“星河公子心思倒是澄明,本將軍就想問問,這永夜閣裏的一些瑣事……”
星河擡眼,對上雲離深邃的眸光。
“將軍既是星河的救命恩人,星河自然如實相告,將軍請問。”
“你對那個蘇三知道多少?”雲離眯了眯眸子,涼涼道。
“蘇管事?”星河垂眸想了想,接着道:“星河只知,在星河未入永夜閣前,蘇三便已經是永夜閣的管事,老闆向來神祕,聽說,這永夜閣算是蘇三一手創辦起來的。”
“這樣啊。”雲離略一思忖,“再有,你可知道你老闆手下有多少像你一樣的人?”
星河一愣,旋即搖了搖頭,“星河不知,但星河可以說,這永夜閣裏,絕非只有星河一個殺手。”
“可還有其他有用的消息告訴本將軍?”雲離起身拍了拍袍袖,問道。
“星河想奉勸將軍一句,若是將軍想要對永夜閣下手,千萬要記得,斬草除根。”星河幽幽出聲。
雲離考究着星河的話,旋即斂眉一笑,“雲凌,給星河公子準備一輛馬車,一些路費,送星河公子出城。”
星河聞言面色一喜,他緩緩起身,對着雲離微微躬身道,“星河,謝將軍不殺,救命之恩。”
“星河,本將軍也奉勸你一句,本將軍將你放了,可若是讓你的主人知道你還活着,只怕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離開安和城,走的遠遠的,以後,好好過日子。”雲離說着,轉身離開暗牢。
星河所言,其實與蕭太師差不了多少。
言下之意,分明就是說若是找不到這永夜閣背後之人,就不要輕舉妄動。
大概即便她將永夜閣一鍋端了,那股勢力也不會因此而湮滅。
這永夜閣,看來不僅是一間勾欄院,也是一個殺手窩啊。
,她是得好好計較一番了。
天色漸暗,南苑差人來了口信,說是請雲離過去用晚膳。
讓雲離好一頓喫驚。
雲離想了想,雖然不知道戚夫人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但好歹在她自己的將軍府中,便答應了去。
一入南苑,便看到雲芃守在苑門口。
見雲離,連忙迎了上來。
“大哥。”雲芃面露喜色,恭敬地喊道。
雲離點了點頭,“聽說被戚夫人將你關禁閉了,怎麼?放出來啦?”
雲芃聞言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還不是因爲我差點壞了大哥的事,被母親責罰。”
不是吧?戚夫人要罰也只會罰他沒壞了她的事吧。
雲離但笑不語,跟着雲芃進了裏頭。
幾個月不見,雲茹有些懨懨的,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雲離也能猜出幾分,不就是因着沒能入宮嗎?
看來這幾次,對雲茹的打擊着實不小。
她見了她,也意外的沒有來懟她。
“離兒來了啊,快坐。”戚夫人緩步而來,對着雲離笑說道。
雲離簡直是受寵若驚。
“姨娘怎麼有興致叫我來喫飯啊?”坐在主位上,雲離淡淡開口。
戚夫人笑了笑,“離兒,這次若非有你,只怕芃兒是回不來了,姨娘自然要好好謝謝你。”
這太陽是打西邊兒出來了吧?
雲離瞥了外頭一眼,收回目光落在戚夫人的臉上。
“姨娘哪裏的話,雲芃是我的表弟,我怎麼會棄他於不顧。”雲離說着場面話,一邊舉筷兀自吃了起來。
戚夫人大概也不會傻到在菜裏下毒害她,她也放心大膽的喫。
喫飽了,待會兒纔有力氣看戲去。
戚夫人見雲離不客氣的模樣,臉上露出了一絲嫌棄。
不過轉瞬又收斂了去,她招呼着大家開飯。
一邊,又對着雲離說道:“離兒啊,這次邊關打仗,可還順利吧。”
雲離吐出一根骨頭,含糊道:“姨娘怎麼關心起打仗來了?”
“離兒啊,姨娘呢也沒求過你什麼,但是芃兒年紀也不小了,總沒個正行也不是法子。”戚夫人緩聲說道。
雲離執筷的手一頓,之前不是想着讓雲芃取而代之。
眼下,纔看清雲芃沒個正行了?
大概知道取而代之無望,即便她自動退居二線,這大將軍之位怎麼也輪不到雲芃不是?
雲離眸間閃過一絲笑意,夾了個雞腿啃了起來。
戚夫人見雲離沒接話,便又繼續道:“姨娘想啊,讓雲芃去你那雲家軍磨練磨練,我看你身邊那雲凌,不也就在邊關待了段時間,這就成副將了,咱們雲芃也不差,假以時日,一定會有所成就的!”
雲離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這戚夫人纔不會無緣無故好心請她喫飯。
“好啊,雲芃要願意,明天就能去城外的雲家營報道。”雲離放下筷子,喝了口茶水。
她執起絲絹擦了擦嘴,視線在他們三人身上一掃而過。
“你們怎麼不喫?我喫飽了,眼下還有要事,姨娘要沒什麼別的事兒了,我這就先走了。”
“我送送大哥。”雲芃連忙起身。
雲離拍了拍雲芃的肩膀,將他按回椅子上。
“有上進心是好事,身爲雲家之人,就該爲雲家做點貢獻,行了,喫飯吧。”雲離說着,兀自出了南苑。
她不管戚夫人到底打着什麼主意。
雲芃既然姓雲,入雲家軍無可厚非。
若是他真能有所成就,能把她這個將軍擠下去,那也是他的本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