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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2章 恨一個多難

    韻可是下午住院的,被言楚踹了一腳,據說有流產的跡象。

    趙六月去查房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孫韻可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只是,她沒看見許譽的身影,他甚至沒有來醫院看望孫韻可。

    透過玻璃窗看着孫韻可的背影時,竟然嗅出了那麼一絲淒涼的味道。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趙六月對孫韻可其實並沒有那麼恨,大概是因爲她既沒有得到言楚的愛,在許家也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如果她在之前,就已經放下對言楚的執念,也許她的人生會和現在大有不同。

    只是每個人做得選擇都不一樣,她無法去襙控別人的人生,就像自己一樣,面對自己的人生,茫然一片。

    轉身走到四樓,孩子輸血診治過,病情已經得到了好轉。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是孩子在幼兒園放學之際,許譽和孫韻可兩人都沒有去接,孩子一直等到全園的孩子都走了,自己坐在班級哭。

    大概是想家了,偷偷從後門溜了出來,才被車給撞了。

    好在,車主不是個逃逸的人,孩子撞的也不嚴重,急急忙忙送到醫院,就聯繫了許譽和孫韻可。

    孩子已經甦醒,坐在病牀上看書。

    看的是格林童話。

    這本書,言楚送給她,而她,留在了許家沒帶走。

    病房裏沒有其他人,只有他一個。

    五歲,乖巧得不像話,不哭也不鬧。

    她走了進去,站在門口看着他。

    他聽到了聲音,微微轉頭,乾淨清澈的雙眸打量着趙六月。

    “你還好嗎?”她輕輕開了口,聲音卻有些哽咽。

    這個孩子,是她除了許譽外,唯一覺得虧欠和內疚的人,這麼多年,她都沒有在他的身旁,想想就覺得心酸。

    尤其是當她看見了孩子的眼神時,內心更是絞痛不已。

    他很怕,甚至下意識的蜷縮着身子,眼睛看着她,奶聲奶氣的說:“媽媽說,你是壞人。”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趙六月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能站着,傻愣愣的看着那孩子。

    “你叫思守對不對……”趙六月強扯出一抹笑意:“很好聽的名字。”

    趙六月想和孩子拉近關係,不料,他的眼神透露出來的,只有防備和害怕。

    這麼小的年紀,竟然有這樣的心理,平常孫韻可到底給他灌溉了多少不堪的思想?

    她不由得握緊雙手,心裏一陣陣的疼痛。

    “你出去吧。”孩子奶聲奶氣的說,那模樣,竟然還有幾分像言楚……

    趙六月覺得可笑至極。

    “你別進我的病房,也別來看我,媽媽會生氣的。”說完,思守躺下,背對着趙六月,看着格林童話。

    “我會講故事,我講給你聽好嗎?”趙六月扯着笑意:“我會將特別多的故事,你還小,很多字看不懂,我說給你聽,好不好?”

    思守沒有迴應,也許在他的思緒裏,即便他看不懂,也不願意和趙六月說話。

    這麼小的孩子,是非觀念就已經這麼強了。

    趙六月沒有想到,她只是覺得,孫韻可做的太狠了。

    孩子始終沒有理她,趙六月只好離開。

    走出病房的時候,一拐角,就看見言楚。

    四目相對,黑眸幽幽,她甚至能

    看見那雙眼眸中略顯狼狽的自己。

    她不想輸的太快,也不想沒有任何尊嚴。

    於是低下頭,不做理睬。

    可沒想到,言楚的舉動,和她如出一轍。

    從她身邊越過去的時候,她還以爲……他會停下來和她說話。

    然而,並沒有。

    他走了,走得挺匆忙,將她當作空氣一樣。

    明明是自己說了要和他一刀兩斷,可是真的面對他的時候,她才發現,言楚做得,比自己更絕。

    言楚走後,她接到了要去給寧逸換藥的消息。

    雖然萬般不願,還是得履行職責。

    拿着藥,走到了寧逸的病房門前。

    “你說,我是不是特別沒用?明明你和周鈺害死了我的爸媽,我卻還對你念念不忘……”

    身後,許譽的聲音突然出現。

    趙六月怔住,站在原地,捧着藥品。

    “你說,恨一個人,多難啊……”

    聲音,夾着痛苦和難受,他走到她的跟前,一雙眼裏,充滿了絕望。

    曾經,他們不算恩愛,可是,他們有感情。

    但如今,什麼都不剩。

    他滾動喉結,看着趙六月,聲音平緩而沙啞:“六月,如果……我讓你和我結婚,我……就告訴你一個祕密,好嗎?”

    此刻的許譽,已經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尊嚴和高傲。

    在趙六月消失的這四年裏,他滿腦子想的,竟然是希望她回來。

    他憎恨自己的軟弱,可是卻又無可奈何。

    因爲愛情,從來沒有解藥。

    他愛她,註定是一場悲劇。

    尤其是當今天,他看見言楚抱着思守的時候,他害怕極了……

    他終於意識到,也許……自己的隱瞞,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遲早有一天,言楚會知道一切的。

    那個時候,也許他所謂的報復,在他們眼裏,不值一提。

    “什麼祕密?”趙六月看着許譽:“你對我而言,還有祕密嗎?”

    “如果你想知道,和我結婚。”許譽伸出手。

    趙六月的眼眸微微一動,看着他的手,聲音堅決:“許譽,我不會再傷害你一次,我希望你……”

    話,還沒說完。

    許譽猛地抱住了趙六月。

    很緊,很緊。

    緊到想要把她刻入骨子裏。

    “六月……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要什麼報復了,我也不要爸媽,不要爺爺奶奶了,我只要你,好不好?”

    爸媽和爺爺奶奶對於許譽的重要性,趙六月心裏明白。

    但此刻,他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是把自己擱置到何等卑微的地步?

    趙六月心裏絞痛,原本因爲思守的反應憎恨許譽的那些情緒,此刻,蕩然無存。

    “對不起,許譽,我沒辦法。”趙六月推開許譽,一扭頭,看見了離開的言楚。

    大概是回來拿東西,湊巧經過。

    只是,他的舉動,很陌生。

    越過他們,直徑走進寧逸的病房。

    留下一句:“麻煩進來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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